楚天赐将信将疑地伸出小手摸了摸长欢的脸。
触手温暖,一点儿都不凉。
他严肃的小脸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露出缺了两颗的门牙,
“姐姐,你果然是活的,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赐儿好高兴,赐儿真是太开心了,以后姐姐再也不会离开赐儿啦。”
长欢望着他晶莹的眸中闪烁的快乐光芒,心里也暖洋洋的。
原来,被人牵挂的感觉如此美妙幸福……
丁香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进来,望着楚天赐抿嘴笑道,
“小公子,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她没有死还活着。小姐,您赶紧趁热吃点面,吃完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我去给您装热水。”
丁香喜滋滋地转身去忙活了,脚步透着轻快。
楚天赐终于笑了,眼睛灿若星辰,里面洋溢着欢愉的色彩。
他拿起筷子双手递给长欢,小大人一样朗声道,
“姐姐,你赶紧趁热吃面。等赐儿以后有了出息,一定让姐姐吃遍这天下美食,住上最好的宅子,过上最好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长欢笑着点头,心里暖洋洋的,如同喝了蜜水一样甜。
这个孩子虽然才七八岁,却懂事地让人心疼。
她前世没有体验过亲情,更没有兄弟姐妹。
这一世她竟然捡到一个如此可爱懂事的便宜弟弟,实在是太幸福了。
“好,姐姐就等着跟着弟弟吃香的喝辣的住豪宅,享尽这天下美食。”
长欢笑望着楚天赐,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
在天赐笑眯眯的注视下,长欢开始大口地吃面。
许是饿得狠了,虽然只是清汤寡面,吃起来却无比美味。
楚天赐托着腮专注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眼中带着深深的依恋和喜悦。
他的姐姐又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偷偷地伤心哭泣了。
他以后,再也不调皮捣蛋,害得姐姐挨打了……
姐弟俩边吃边聊,这种感觉分外温馨。
然而,这温馨的场面维持没有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大门“轰隆”一声被人踹开,踢踏的脚步声传来。
楚承运握着棍棒,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众人一眼便看见端坐在简陋桌边,大口大口吃面,身穿大红色嫁衣的少女。
楚承运猛然停住脚步,惊惧地瞪着她,如同风中石化的雕像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跟在他身后的人群也一个个惊讶地张大嘴,面色惊恐变了颜色。
那个端坐在桌边大口吃面,鼻尖冒汗的少女不是楚长欢是谁?
明日便是下葬的日子,难道她真的还魂回来看望大家了?
人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喧闹的人群安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一时只听见人们沉重的呼吸声。
“噗通”、“噗通”,有胆小的小丫鬟吓得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少女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便接着淡定地继续吃面。
仿佛这些人不存在一样。
看她吃得红光满面的模样,怎么也不像传说中的厉鬼……
众人看向地面摇曳的纤细身影,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有影子,便不是鬼,而是人。
孙姨娘死死瞪着长欢,狠狠绞着手中帕子,又惊又怕眼底慌乱。
这个疯疯癫癫的傻子,竟然真的没有死?
孙姨娘平复了一下狂乱的心神很快镇定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不过一个未成年的傻子而已,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还不是被她随意捏扁搓圆?
楚若雪,楚若蝶,楚玉瑶三姐妹看到身穿嫁衣的长欢,都面色惊惧地往后躲。
那些跟来看热闹的姬妾们也吓得不轻,纷纷看向自家老爷,不知他如何处理?
旺财壮着胆跟在楚承运身后缩头缩脑,想出头又怕得要死,感觉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
丁香听到这边巨大的动静,躲在门边探头一看,便看见楚承运气势汹汹的模样。
她一时有点六神无主,想了想急忙从后门溜走,偷偷地跑去搬救兵去了。
楚天赐见父亲带着人来兴师问罪,小小的身子勇敢地挡在长欢面前将她护在身后,勇敢地抬起头说道,
“爹爹,姨娘,这么晚你们怎么过来了?”
楚承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目光逐渐变得阴沉。
这个疯傻女儿果然没死,竟在陪葬之夜偷跑了回来?
他定了定心神,指着长欢厉声责问,
“长欢,你不好好为王爷陪葬,怎能自己偷跑回来?嫁夫从夫,你不该好好待在王府,为王爷陪葬吗?”
长欢边吃着面,边抬眼打量眼前的男人。
男人约三十来岁年纪,五官俊逸身形高瘦,一脸的怒意扭曲了那张斯文的面容。
这人对死而复活的女儿没有半点关心,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渣爹类型。
难道他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女儿的死活?
天下竟有如此狠心绝情的爹?
确定是原主亲爹吗?
长欢对这个渣爹颇为不齿,淡定地吃完最后一口面,又把面汤一口气喝完,这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屁股都没挪动一下,淡淡地望向楚承运平静地道,
“我没有死,还陪什么葬?自然就回来了。”
楚承运厌恶地盯着长欢,直气得浑身发抖。
他好不容易厚着脸皮求了皇上,将这个废物许配给中毒身亡的玄夜王爷成为他的王妃,他费尽心机攀上的皇亲国戚关系,怎能如此轻易放弃?如此一来,楚将军府岂不颜面尽失?这让他以后的脸往哪儿搁?
这个废物不趁机赖在王府,竟恬不知耻地跑回娘家?
果然是个没用的废物。
楚承运勃然大怒,几乎忘了这个痴傻女儿以前沉默寡言,一天说不出三句话来的事实,指着长欢气急败坏地爆喝,
“没出息的混账东西,你既已嫁给他,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算是再死一次,你也要给我死在夜王府。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去,哪怕守寡也要守在夜王府。”
孙姨娘轻轻抚了抚心口,善意提醒夫君,
“老爷,莫不是她侥幸醒来不愿为玄夜王爷守寡,便私自逃了出来?这事要是传出去,楚将军府将如何面对皇上?如何面对楚家列祖列宗?若不将她及时送回,万一皇上知道会兴师问罪,祸及楚将军府所有家人啊。”
她阴冷地看向长欢,眼神充满了算计和厌憎,
“楚长欢,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万万不能自私自利害了全家呀。我们一向待你不薄,你怎能做出如此有失妇德之事?你既已嫁给王爷,就安安分分待在王府为王爷守寡,做女人一定要洁身自好遵从三从四德的规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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