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君?”见羽田一郎迟迟不说话,阿南惟几不禁又微微的蹙紧眉头,“有什么为难的吗?”
“阁下,眼下帝国海军已经名存实亡,而陆军则实力犹存,海外尚有三百万精锐,本土也有四百万后备役可供决战,所以接下来的本土决战理应由陆军全面主导!”
羽田一郎当即便豁出去了。
富贵险中求,若是不能得到高层的支持,兵变就不可能成功,而阿南惟几是最有可能被争取的。
毕竟,阿南惟几人品过硬,他是绝对不可能出卖少壮军官的,他对于后起之秀也是十分之维护。
尽管他当过天蝗侍从武官。
但是羽田一郎还是决定赌。
阿南惟几的温和的笑了笑,接着说道:“羽田君,你言下似有未尽之意?直说便是!”
此时的阿南惟几还以为羽田一郎是主张陆主海从的德国模式,这其实也是阿南惟几想要看到的。
身为陆军大臣,他当然希望陆军能够凌驾于海军,成为帝国真正意义上的中流砥柱。
“哈依!”羽田一郎猛一顿首又接着说道,“本土决战关乎帝国之生死存亡,不容有任何干扰,所以理应排除所有的不确定因素。”
阿南惟几问道:“你说的不确定因素指的是什么?”
羽田一郎说道:“比如说四大财阀不肯配合我们从海外撤兵,又比如说海军不肯配合我们陆军不惜代价的阻止米国海军往前推进,再比如说,再比如说……”
“够了,不要再往下说了。”
阿南惟几已经预感到羽田一郎要说什么了,说到底他也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羽田一郎平时在陆军省说过什么,甚至做过什么事,他身为陆军大臣也都是一清二楚。
但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羽田一郎不可能临阵退缩,当即盯着阿南惟几眼睛沉声说道:“再比如说天蝗因为担心自己及蝗族的安全做出妥协时,阿南阁下你就必须当机立断,予以拨乱反正!”
“够了!”阿南惟几当即用力的一拍桌子然后站起身。
门外的副官听到动静当即便冲了进来,而且第一时间就拔出手枪抵住了羽田一郎的后颈。
羽田一郎浑然不觉,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阿南惟几,声音也依然洪亮,完全不受影响。
“阁下,因为天蝗陛下的短视和优柔寡断而贻误军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身为陆军大臣你的比我更加清楚,帝国一旦要执行本土决战的计划,天蝗和他背后的蝗族就必然成为最大的阻碍!”
“够了,给我闭嘴!”阿南惟几挥舞着双手大声咆哮。
副官则听得心惊胆颤。
天照大神啊,我刚才没有进阿南阁下的办公室,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羽田一郎却继续说道:“阿南阁下啊,事到如今也只有像你这样兼具勇气和无私美德的陆军大臣才能引领帝国渡过这次危机,所以请你不要再犹豫了!我已经联络好了陆军大学所有的在校学员以及近卫师团所有的军官,只要阿南阁下你一声令下,我们……”
“八嘎牙鲁!”阿南惟几走到刀架前拔出军刀,又将锋利的刀刃直接架在羽田一郎脖子上,再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羽田一郎,我命令你闭上嘴巴!”
“哈依!”羽田一郎顿首,这次终于闭嘴。
阿南惟几恍惚了大约三秒,才终于收起军刀说:“羽田一郎,今后不要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不然,就真的是谁也救不了你!”
“哈依!”羽田一郎再顿首。
说话间,军务课员畑中健二匆匆进来报告:“阁下,内务省刚刚打来了电话,请你立刻前往蝗居参加御前会议。”
阿南惟几应了一声知道了,当即从衣帽架上取了自己的军帽,然后带着副官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畑中健二看了眼羽田一郎,小心翼翼的问:“羽田君,你刚才是跟阿南阁下吵了一架吗?”
“没有,不算吵架。”羽田一郎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只见有一点殷红血迹,估计是那一下被阿南惟几的军刀割破了皮肤。
“我在外面都听见了。”畑中健二小声道,“羽田君我反正是坚决支持你的,你是正确的,天蝗还有整个蝗族必然会成为本土决战的最大的阻碍,如果最后真要执行本土决战的话,必须首先搬开这块最大的绊脚石。”
“嘘!”羽田一郎赶紧示意畑中健二道,“你小声一点,要是让别人听见,你就麻烦大了!”
“怕什么?”畑中健二颇有些浑不吝的劲头,哼声说道,“早在之前出卖我们陆军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帝国陆军的阻碍!”
“别说了。”羽田一郎微微一笑,又接着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些人!”
“什么人?”畑中健二。
“一群有同样志向的人。”羽田一郎微笑说,“请相信我,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
前往蝗居的路上,阿南惟几忽然之间转头询问副官:“竹下君你认同羽田君的看法吗?”
“哈依!”竹下正彦微一顿首又慌忙问道,“阁下指的是羽田君的哪点看法?”
“所有。”阿南惟几又转回头注视着窗外,幽幽的问道,“你跟羽田君年纪相近,所以我想问问你的看法,你们这些少壮军官的看法是不是都跟羽田君差不多?”
竹下正彦道:“阁下,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我个人的看法与羽田君是比较接近的,就是说,就是说我比较认同羽田君的观点。”
“这么说来,你也认为天蝗会成为本土决战的最大障碍?”阿南惟几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凝。
竹下正彦微微一顿首,随即壮起胆子沉声说道:“天蝗不仅会成为本土决战的最大的障碍,甚至还会成为帝国踏入现代文明的最大障碍!阁下,帝制已经过时,早就应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唔,我已经知道了。”阿南惟几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