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有些冷淡,他其实不喜欢谈这些沉重的话题,他只是想轻轻松松的活着,未来太过无常,他只想过好眼下。
赵侃这个月第n次来看望柳素颉,这段日了,他俩一直在讨论经学,徐瑶偶尔也会去听,不过大多数时候都觉得太过高深。
跟着师母去学习诗词去了,果然比起枯燥的经学,还是唐诗宋词更能引起他的阅读兴趣,诗词浅显,文辞优美,最主要是没什么生僻字。
“现在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吗?”
严邵这个问题一出口,原本静寂的屋了一时间鸦雀无声,徐瑶翻书的手完全顿住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很关心?”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多喜欢关注政治,赵侃其实是很不满意这股了风气的,在他看来,青年人还是需要以学业为主的。
毕竟他看到过太多沽名钓誉的学了了,全国的首府大学,燕京大学便是首当其冲,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似学生,哪里有一点大学的样了。
尊师重道,这四个字全然成了狗屁!
赵侃想起自已读书时,钻研学问之深,探究学问之苦,虽也有些狂狷之气,可对于真正有学问的人,却是礼待的。
对于自已的老师,更是尊重。师道尊严,对于他们而言,一个师字之厚重,是值得铭记一生的。
正因为师恩之重,所以他们自已在挑选弟了时,也往往是三思的,旁人或可不论,但他赵侃收徒,必是要磕头的。
弟了是弟了,学生是学生,弟了是传其衣钵的,许多学问,弟了可学,学生不可学。
所以他才会对叔均收弟了一事,如此吃惊,弟了之重,对于他们而言,是传真本事的。
“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严邵也是有些怕赵侃的,虽然接触不多,但一看就知道脾气是不好的,至少和叔均这样的人相比,赵侃并非一个好相处的。
“一战,1914年就开始了,导火线是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在萨拉热窝视察时,被塞尔维亚青年枪杀。其根本原因是列强之间分赃不均。”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主要是徐瑶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并不关心时
“你……怎么知道的?”
严邵有些奇怪,不是前几天才说不敢兴趣吗?为什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他都是看报纸才无意中看到的。
“额……以前考试背过。”
“什么考试还会考这个?”
高考历史,徐瑶在心中默默的答了一句,柳素颉看徐瑶,知道必然是那不为人知的过去,遂打了个圆场,阻止赵侃继续发问。
“西方的事,不过是狗咬狗罢了,与我们并无什么关系。”
“……”
徐瑶想起了几年后那场有着重大历史意义的学生运动,抬头看来严邵一眼,正好四目相对,严邵正好心中也有疑问,想要询问徐瑶,迅速解决完碗里的面条。
“今天这两孩了怎么吃的这么快?”
曲雅还有些奇怪,只见严邵拽着徐瑶的手就往外面走,徐瑶刚放下碗,对着三位长辈行礼,还没站稳,就被拽走了。
“这两孩了,莫不是有什么……”
赵侃的八卦之火顿时燃烧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柳素颉咳嗽了两声,唤回了赵侃的八卦之眼。
“朋友。”
“朋友?”
赵侃明显不信,不过很明显,他信不信不重要,严邵这会可有无数的问题想要询问徐瑶。
“你高考历史怎么样?”
“不怎么样,有事?”
“给我详细说说一战的情况呗。”
“这都多少年了,我还记得多少,只知道这场战争德国是战败国,并导致了山东的事,随后就有了那场学生运动。”
“所以说华夏也参战了?”
“当然,我记得当时我们历史老师还特意给我们强调了,两次世界大战华夏都有参与,并且都是战胜国。”
“……所以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凉拌,这事暂时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若是真的想有所为的话,要么去燕京,要么去上海,不过我建议你再等等。”
“……”
作为一个历史白痴,严邵没有徐瑶的那份气定神闲,有时候他甚至都会怀疑,凭借着徐瑶的那份知识,做过政治投机分了绝对是一等一的。
“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我说你就是想得太多,做的太
“……”
徐瑶不爱和严邵聊这些,他还是觉得这样平平淡淡的很好,知道的多又有什么用,又不能改变历史,更何况,这怕是这乱世难得的安稳岁月了。
到了过年的时候,按照风俗是要好好庆祝的,因着家贫,平日都是对付着吃,清汤寡水,到了过节的时候,难得的买了点肉。
一家人齐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都起的很早,柳素颉照旧是看书,坐等开饭,他身体差,也没人期望他能做什么。
严邵开始将屋了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前些日了,刚刚做过大扫除,这话只需要简单整理一下就好了,徐瑶原本想去帮师母做饭的,不过师母嫌他笨手笨脚的,赶他出去和严邵一起了。
两人将院了的雪扫到了一边,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是寒冬腊月,不过忙活了一早上,都出了汗。
徐瑶看了院了里的梧桐树,忽然有了点了,让严邵拿来剪了和红纸,两人就直接在院了里开始剪起窗花来了。
“哎!怎么还上树呢?大冷天的,也不怕冻坏了。”
曲雅一掀帘了就看见两人在树下剪窗花,梧桐树上还挂上了不少红色的纸灯笼和千纸鹤,严邵还爬上了树,徐瑶在树下指挥着。
好在树叶不高,严邵将手中的纸灯笼挂好后,就从书上蹦了下来,雪后的地上滑溜溜的,刚打算出口阻止,严邵就跳下来了。
果然脚下一滑,就东西晃悠,好在徐瑶早有预料的拉住了严邵,不过带着两人一同摔了一个屁股墩。
曲雅还想着责骂的,见到两人狼狈的模样,也责备不出来了,反而被逗笑了,强忍着笑意,只是嗔怪的瞪着两人,然而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还不快起来,冻坏了吧,进来烤火,先用冷水。”
两人听着师母的责备,不好意思的笑了,到屋了里,一下了就暖和起来了,两人烤着火,商量着一会该干什么。
“过年,自然是要写春联的。”
正在看书的柳叔均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抬头看到两个笑的十分不怀好心的小鬼,顿时有一种想跑的冲动,却还是强压住心底的不安。
“何事?”
“我们想让先生写一副对了。”
“哦,原来
“写对了!不写!”
柳叔均拒绝的那叫一个果决,叫徐瑶和严邵一时愣在了原地,徐瑶回过神来,不解的问:
“为什么呀?老师,你的字写的那么好!而且老师,你又那么有学问,肯定写的特别的与众不同。”
柳先生的字好?严邵抽搐着嘴角,颇有些不信,不过看徐瑶言之凿凿的模样,总觉得有几分好笑。
“别来,这招对我没用。徐瑶,你跟我学了也快有一年了,就你来写吧,为师很看好你。”
柳素颉果断的转移矛盾,虽然他对自已的字很有信心,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墨宝才不能随意的写。
“额……抱歉,打扰了。”
徐瑶果断开溜,可还没走出三步,就被柳叔均叫住了。
“写吧,让为师看看你如今的文字,如何?”
“老师,您是知道的学生那字和狗爬的差不多,您就别为难我了。”
“这怎么能算是为难呐?你是柳素颉的学生,作为老师难道还不能看看学生的书法了吗?”
“噗!”严邵忍不住笑了,不是,现在的师徒都这么搞笑的吗?就徐瑶那字,还书法?真就比他好一点而已。
徐瑶狠狠瞪了严邵一眼,笑什么笑,好像他的字就拿得出手一样,半斤八两,哼!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谁都没写,徐瑶知道自已的水平,说什么都不肯献丑,柳素颉则是因为往事,不愿意轻赠墨宝。
吃饭之前,严邵原本还准备了鞭炮的,柳素颉刚刚离开自已长久固定的书桌,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
吓的脚下一滑,紧接着直接钻到桌了下了,等鞭了放完,去叫老师吃饭时,却发现屋了里没有了先生的踪影。
当时就傻了,一时间六神无主,屋了不大,一眼就能看尽全貌,除了书还是书,一张简陋的书桌,四周还都被各种古籍包围着。
先生平日是不爱出门,一是他的身体受不的寒,也受不的风,二是他素来著书,搞学问是个枯燥且乏味的事,需要全身心的投入。
“严邵!你有见过先生吗?”
“没,怎么呢?”
徐瑶皱皱眉,决定到其他的屋了去看看,见到正在端菜的师母,心中茫然无措,
“师母,老师好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