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别处拉回来的退货,然后我们重新封装,发卖,价格自然也会便宜许多。”
张大彪瞥了瞥嘴,“丰收也算是个大牌,能有那么多退货?不会是过期产品,然后重新封装吧?”
“怎么可能呢,我敢保证都是近期生产的新产品。因为每个星期都会有一两船退货进港,这些货很抢手,没点人脉的还拿不到呢!再说了,丰收这样的老牌子,怎么可能有积压的库存老底?”老板不耐其烦的解释。
“那为何人家不把退货拉回去重新封装,然后正常价格对外发售?据我所知,丰收饲料厂的货很畅销,都是交了钱排队等货的。”荣静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对于丰收饲料厂十分了解,所以她比张大彪更迷糊。
“这个咱就不清楚了,反正每个星期都有一两船退货回来,我估计是人家那么大一厂,是怕这些退货回厂再发卖,影响不好吧?”
荣静点点头,似乎很有道理。
丰收牌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也的确不可能因小失大。
就好比你去包子铺买包子,虽然都是同一个笼屉里蒸出来的,但里面参了一些卖掉后又被别人退回来的包子,你要知道了,以后还会再去这个包子铺买包子吗?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但张大彪总觉的好像没那么简单,每星期都有固定退货,难道丰收饲料老板的脑袋里全是粑粑吗?
一次两次还行,天天有退货,就不找找自身原因?
不正常,这也太不正常了。
二人相视一望,荣静立刻说道:“这样吧老板,你看我们才来,先去转转,要是合适的话,我们会来找你签合作协议。”
“这个没有问题,你们可以随便去转,在东兴桥市场,敢和我一样卖的不多。”说着,老板已经把他二人送到门外。
俩人一直往前走,张大彪也一直在偷偷观察老板,见他回了店里,这才停下脚步,进了另外一家牌子上写着丰收饲料专卖的门市。
这一次,张大彪装成了一个很熟悉市场的使用户,开口便问:“老板,你们家有水货没?”
“嘿嘿,老弟虽然看起来面生,但一看就是行家,有,必须得有,咱们家的货品类齐全,价格你随便打听去,绝对市场最低。”
老板同样很热情,立刻就迎了上来。
张大彪心里无语,合着最低价是行业专用术语啊?
要是赶上买东西含糊的,说不定真就被这最低价给骗了。
又跟老板聊了几句,二人出门再次去了另外一家牌子上写着丰收饲料的门市。
结果还是那套说辞,忽而言之,市场上只要是卖丰收饲料的经销商,都能拿到低价的水货。
张大彪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丰收饲料自己故意做的局啊?就是找借口更多的往外卖货,然后还能借用水货的低价,在不影响到本身利益的前提下,更多的占有现有市场?
毕竟丰收这样的老牌子,不能,也不允许他们主动降价,那样会引起很多链锁反映。
有了一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水货搅局,结果就不一样了。
一石三鸟。
卖了货。
打击了对手。
同样还不影响自己的品牌形象,甚至还变相证明了丰收牌的严谨。
被他们这样一搞,其他品牌的饲料要想卖过丰收牌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降价,更努力的压缩成本。
可那样一来,饲料的质量肯定就会跟不上。
到那时候,同等价位,使用户自然会选择质量更好,品牌更响的丰收牌水货。
“原来卖货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张大彪越发感觉自己太渺小,懂得也太少。
荣静哭笑不得,“商场如战场,你不知道的骚操作多不胜数,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刚才那家店的员工不是说了吗,他们老板去码头接货了,咱们过去看看?”
“也好!”
二人离开市场,就直接去了津南码头。
大货轮已经停靠上岸,一群工人正在积极卸货。
张大彪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呆住了,抬手一指远处,“富婆!”
“啊?”荣静愣愣神,寻着张大彪的手指看去,同样也吓一跳,“怎么是她?”
就见杜红梅就站在不远处,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大高个子撑伞,在她周围,还有十几个黑衣黑裤黑墨镜的保镖护卫。
张大彪眨眨眼,正好这个时候有一台货车满载饲料过来,他忙的掏出香烟迎了过去,“大哥,打听个事儿啊?”
司机倒是也挺客气,降下车窗顺手就接过了张大彪递上来的华子,“老弟,啥事儿你说!”
“那边那个不是杜红梅吗?咱就拉点饲料,至于让那么大一人物亲临监督啊?”
昨儿张大彪就打听出清了杜红梅的身份,可以说是津南一霸,非常有实力。
“老弟你想死我不拦着,但你千万别拉着我。”司机面色顿时一变,烟也不抽了,忙的就要关上窗户离开。
可人都拦下了,不问明白,张大彪也不可能让他走,当即陪着笑脸谄谄道:“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废话!”司机瞪瞪眼,“在这里,谁敢直呼梅姐其名?不要命了?”
司机没好气的哼了哼,“再说没有梅姐坐镇,咱能拉上便宜饲料?”
“听您这意思,要是梅姐不在,饲料就买不到了?”张大彪简直惊呆了。
“一看你老弟就是新来的,为了这点东西,动刀子的都有。”司机见他态度变的诚恳起来,倒是也不介意多提点他两句。
“实不相瞒,我是外地来的,听说在这边能拿到水货,就过来碰碰运气。”张大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闻言,司机瞬间了然,戏谑道;“没戏!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这里的份额早就瓜分干净了,就我们老板,为了拿这一星期十吨的水货,求爷爷告奶奶还花了至少七八十个呢!”
“你一外地的就别来凑这热闹了,别到时候花了钱拿不到东西。”
“我去,花这么多?”张大彪再次愣了一下,“那得多久才能赚回来?”
“很快,而且是一本万利。”司机点燃香烟狠狠抽了一口,张大彪见状直接就将刚拆封的一整盒华子丢进了车里。
司机满意的笑了笑,“我们老板在这里拿的水货才一千五,按照低于市场价卖,还能卖到两千八,赚不赚钱你自己品吧,我还得回去送货呢!”
说完,司机不管张大彪听没听明白,合上车窗就开走了。
张大彪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一千五一吨,那也够不上成本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大彪让荣静上车等着,自己一个人就朝着码头那边走去。
这边全是抢货的人,根本没人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陌生人。
张大彪四下扫了一眼,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当即就笑吟吟的凑了上去,顺手两盒华子塞进了他的怀里,“大哥,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一点小心意。”
码头上每天这么多人,根本认不清谁对谁,但有道是伸手不打送礼人,小头目不着痕迹的就把烟揣进了兜里,“客气了兄弟,这都是咱应该做的。”
“没有您照顾,我们也拉不到那么多货。”张大彪装成经常来拉货的客户,笑着就跟那小头头攀谈起来,小头头收了礼,对于这个懂事的小老板也很有好感,很快二人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大哥,咱这一船少说也得有个两三千吨吧?那么卖,丰收饲料不得赔死?”
“赔?”小头头四下看了一眼,而后示意张大彪附耳过来。
只是两句话,张大彪的头皮瞬间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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