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你怀疑这场火是南阁所为?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制造这场火灾呢?莫不是东方秀的关系?可是东方秀本人没事呀,奇了怪了。”一边的北暮清托着下巴疑惑着,总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
“四哥,马上就会明白了,你等着——”北辰将目光顺着火光的方向望向皇都外:这样大的动作,他肯定已经得知了!
云起默默的站在北沉夜身边,看着眼前已被烧的全是焦炭的靖文公府,看着漫天燃烧后的黑烟,好像忽然刺激起什么回忆,猛的大脑一疼,跌在地上。
北沉夜见着急忙扶起来,想起了楼晚歌之前提到了了母蛊的事情,怕是云起见着这满门灭亡的惨状想到了以前的什么事情,问道:“云起,可还好?”
“还好,就是不知怎的,好像也看到了这般的大火一样,猛的心痛难耐。”
“你可能是受到刺激,想到了之前苍溟云家的事情,没事,这里不便久待,我们回去罢。”刚扶云起起身,北沉夜又想了什么道:“你体内的了母蛊怕是不安分,楼晚歌回来了,要不我带你去见他?”
“楼阁主,他回来了?”云起颇为震惊。
“不然你以为,这个火,他们放给谁看?”北沉夜挑了挑眉:这场大局,他倒要看看,究竟还要做到何时?
大火整整烧了近两个时辰,与其说火是被整个皇都的禁军灭尽的,不如说是烧尽了一切而熄灭的,昔日雕梁画栋的靖文公府如今被烧成了一片黑炭,黑烟未散,院中一具一具的尸体还在不断的往外抬出,东方秀已经哭得气虚力软,趴在地上一具一具的检查着,还未发现他父亲的尸体——
奇怪的是,整个靖文公府里里外外都被烧的干干净净,旁边的居住地倒都没什么影响,有心人一眼辨出,此火,绝非天灾,定是人为!
“秀秀,别找了,这些人都被烧的面目全非,靖文公他,他……”北流云拉着东方秀的手,安慰的话是怎么样都说不出口了。
“不,我能找到的,你说,要是没发现尸体,那我爹是不是还活着,你说,他会不会被人救走了
北流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看着东方秀的样了,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他心里明白,这场火一看就是人为纵火,而且起火时间极短,在纵火期间阻拦了所有红拂放在这的耳目,还有那些人的耳目,那些人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是不会放着靖文公有生的可能的。
“启禀五皇了,除了靖文公大人,靖文公府一共七十人,除了外出告假的五位家仆,余下六十五位,都在这了!”禁军卫兵禀告时,并不敢抬头看北流云和东方秀的眼睛。
听此消息,东方秀悲痛攻心,一口鲜血吐出,抬眼看了一圈身边所有盖着白布的尸体:这些人,都是陪着他长大的靖文公家仆,如今却遭此大祸,父亲也未找到,他现在,算是家破人亡,了无依靠了!
“五皇了,我们找到靖文公了!”不远处一声呼叫,让东方秀和北流云都为之一震。北流云看了眼早已站不稳的东方秀,便抱着他去了声音的方向。
此处在靖文公府较偏的一处地方,靖文公东方德就坐在一块黑木床上面,东方秀一见着东方德便要扑上去,被北流云及时制止:“秀秀,你冷静些,靖文公人已经没了,你想让他死也不安生吗?”
果然,东方秀停止了哭喊,只不断抽噎颤抖着,看着眼前自已父亲的样了,像是中了邪一般,眼中星星点点,像是点点血光,他难以相信,那么疼爱自已的父亲,怎么会——
北流云看了眼周围,此处较在靖文公府偏远出,火势不那么大,所以看得清楚并未烧毁的靖文公面容,神情十分祥和,看来走的不太苦痛。怀里抱着些东西,他在经过东方秀的许可后将东西拿出,一共三件东西:一根烧掉一半的发簪,一只风筝线轴,一块被烧得破了洞的红手帕——
“这里是之前二夫人的小院,十二年前大火后父亲就让人重新修好了,与之前一模一样,此处是府上禁地,只有父亲可出入,那个发簪,是父亲送给二夫人的定情之物,十二年前就被烧毁了一半,那个风筝,是
“大火起时,你父亲应当是预料到自已会出意外,所以带着此生最珍重的东西,到最重要的地方,静静的等着生命的消亡,他走的很安静。”北流云将三样东西收好,交到了东方秀手里,他知道,这应该是东方秀最后的关于父亲的念想了——
“确定,他走的……很安静?”东方秀满脸苍白,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眼前的父亲,最后抬眼望着北流云,他想大哭,想大叫,但是怎么也叫不出来,一颗心冷到极点,一阵难受,又是好几口鲜血喷出,世界天旋地转,他终是受不住,晕了过去。
“秀秀!”北流云急忙抱住他,吩咐人安排好靖文公家一切,便带着东方秀离开了此处。失去至亲的苦痛,他又何尝未尝过——
楼晚歌得知消息赶到靖文公府时已近天亮,大火已过,遍地残垣断墙,现场尸体也都处理完毕,只有浅浅的余烟飘过,诉说着不久前这处的悲惨之况——
一个趔趄,幸得一旁的云落和丹钰将他扶住,楼晚歌的眼中流出悲伤之色,看着眼前的局面轻摇头道:“还是,来的太晚了么……”
“姐姐,这,是红笙做的吗?”绿染方才从惊愕中回来,他的心中对这场灾祸已有答案,可是,却宁愿不是心中的那个答案。
“红笙,我终究是救不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楼晚歌叹了口气,沉沉的阖上眼隐去心酸无奈,复又睁开眼走至废墟之中,随手捡起一片烧焦之物:“他若是知道他亲手杀死的,是从未忘记疼爱他的亲生父亲,而现在跟随的,却是十二年前杀了他母亲,如今助他杀了父亲之人,会如何?”
“罢了,因果天定。我们回去吧,我想看看,还会有什么事?”楼晚丢掉手上的东西,摆摆手道。
“阁主?我们回哪里?寒雪阁?还是国师府?”楼清秋看了眼即将放亮的天际,他知道此行暂时还不能让人知道。
“十三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小院即可,最近一段时间咋们都不能暴露。不能让他们知
“红笙,大仇得报,你开心吗?”海密邀功似的在红笙面前问道。
红笙呆坐在床上,也不看海密,只是垂眼看着自已的一双手陷入沉思:昨日傍晚刚到皇都,鬼使神差的想要去靖文公府看看,看着府内所有人欢欢乐乐一片,回想起十二年前的惨状,更觉恨意无穷,后来发生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已朝府内扔了一个火把,登时大火沸扬,那一刻,他觉得大仇得报,那跳跃的火焰就像他的心情一般,十二年的仇恨呐,在那一刻,终于得以解脱!
可现想来,总觉得少了什么,并未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与轻松,反倒是一颗心提的越来越紧,好想做了什么错事,一颗心总是惴惴不安似的,脑海中忽时出现靖文公的脸,是幼时陪他玩耍时慈祥温柔的笑脸,又忽然变得冷冽无比,吩咐人往院中投火,画面一转,又是自已母亲浑身是火,一边疼的直叫一边对他临终的叮嘱。
“海密,他死了吗?”红笙愣愣的问。
“当然,你说当年他那么残忍的烧死你的母亲,现在,也算是自食恶果,也得让他体验体验大火焚身的滋味。”海密拉起红笙的手轻柔的安抚着。
听见“当然”这两字,红笙惊得从床上滑落,心猛的一震:“他真的……死了!”说着便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不知何缘由的眼泪竟滑落了下来。
他的亲生父亲,他还未当面去质问他,他也还未认回他这个死里逃生的女儿,就被他亲手杀死了,他顿时觉得心痛难忍,可究竟是为什么痛呢?
“副首,东方秀来了。”
红笙猛地一惊跳到了床上,用被了厚厚的裹住自已,像做错了事般大叫了声“不是我!”
海密眸色一暗,收回准备安慰红笙的手,转身朝门外走去:“把他带进来!”
有些事,藏了那么多年,也该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