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贺林晚一早就带着小虎子去正房与卫氏和贺光烈一起用早膳。
贺光烈不愿意自己孤零零的用早膳,强烈要求将炕桌摆在他的床上,然后一家子围着炕桌吃,可是这一要求被卫氏和李嬷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卫氏让贺林晚带着小虎子在桌上吃,她打算伺候贺光烈吃完了之后自己再吃,不过贺光烈终究心疼卫氏,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吃的。
吃完饭之后,李嬷嬷带着丫鬟将屋子收拾了,卫氏问贺光烈“那几个大夫昨日我已经让人都安置好了,今日要让他们过来给你看看吗?”
贺光烈想了想,却是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道“我有话要与你说,你让她们先下去吧。”
卫氏点了点头,吩咐李嬷嬷带着丫环们都出去了,见贺林晚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卫氏便道“如果是家事的花,让阿晚和小虎子也留下吧?”
在这种事情上,贺光烈向来不会反驳卫氏,所以他也没有反驳。
只是当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的时候,贺光烈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他们,却又不说话了,眼中还含着几分内疚和无法启齿
贺林晚故意问道“父亲要与我们说的可是秋香的事?”
贺光烈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秋香有什么好说的?”
贺林晚笑道“既然父亲不是要商量纳妾的事情,那还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贺光烈抓了抓头,终于问道“那我说了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当不了官了,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卫氏闻言问道“相公这话是何意?”
贺光烈已经问出了口,就有些破罐子破摔了,索性光棍地道“就是说万一皇帝撸了我的武职,让我成了一个平头百姓,你们会不会失望?”
贺林晚想了想“丢了官职,爹就没有俸禄了?”
贺光烈点了点头,在贺林晚和小虎子的目光中羞愧地低下了头。
贺林晚立即安慰道“没有俸禄也没有关系的父亲,我们不会介意的!”
贺光烈抬头,欣慰地看着贺林晚“阿晚果然长大了,这么懂事……”
贺林晚微微一笑,接着道“我们还可以花娘的嫁妆啊!反正这几年在京中,花费的也大多是娘的嫁妆。”
贺光烈一愣,看向卫氏“家里不给你们银子花?那我让人捎给你的银子呢?”
贺光烈的俸禄不高不低,不过平日里总还有一些其他的收入,所以一年下来也能攒下一些钱。这些银子足够他人情往来和日常花销,剩下的他便让人捎回去给卫氏,所以贺光烈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养家糊口。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上有长辈,家中又未曾分家,父亲你捎回去的银子母亲那里敢私自留下?之前祖母当家的时候还好,母亲交上去的银子,祖母都退回来了,现在么……”
贺光烈看向卫氏,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不是让你自己收着吗,我娘又不缺钱!老太太你别看她那样,她绝对是贺家最有钱的!我给你银子是让你留着买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的!”
卫氏无奈地看着贺光烈。
贺林晚笑道“爹的心意娘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父亲你忘了你这边是谁在管账的了?你捎了多少银钱回去,老太太那里比娘还早些知道,她老人家问起来,你说娘是给还是不给?”
贺光烈立即就明白了问题所在,疑惑道“秋香告诉老太太的?可是我有多少钱并没有跟她交过底啊?”
贺林晚在心底暗自翻了一个白眼,继续给贺光烈上眼药“银子只要经过第三个人的手,想要打听到还难吗?”
贺光烈想了想觉得贺林晚说得很有道理,这里整个内院都是秋香在管,连跟在他身边的人都要给秋香脸面,就连他最为倚重的刀雷都是跟秋香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贺光烈抓了抓头,讨好地对卫氏说“我之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纳了秋香实在是无奈之举。除了老太太那里很难缠以外,我的一些同僚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见我在这边孤身一人,总是想方设法要给我这儿塞人!别看蓬莱这么一丁点儿大的地方,关系复杂的很!当初老太太送秋香来的时候,我正好遇到一个不太好拒绝的人要给我送女人,我就索性把秋香留下了。之后再有人要给我送女人,我就告诉他们家中长辈对这些事情管得严,不许我纳来路不明的人。而且我也怕家里的长辈为难你……”
卫氏点了点头,温声道“我明白相公的苦心。”
贺光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就知道我与贞娘之间是不需要解释的!贞娘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俄信任我的人,肯定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怎么可能误会我!难不成当我的誓言是放屁吗!”
贺林晚“……”
卫氏缓缓吸了一口气,微笑道“相公说的对,不过以后如果遇到这种事情我还是希望相公能先与我通通气。”
贺光烈不解“为什么?”
卫氏凑到贺光烈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什么,贺光烈立即看着卫氏傻笑起来。
贺林晚清咳一声“父亲,你为何以为自己会被革职?”
贺光烈被拉回了注意力,严肃地看着他们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们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卫氏和贺林晚点了点头,小虎子看了看母亲和姐姐,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贺光烈想了想才低声道“我怀疑这次我和公孙显被人埋伏之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是有人想要致我们于死地!另外……”
说到这里的时候贺光烈顿了顿,然后才叹了一口气“公孙老将军的之死也有问题!”
贺林晚一惊“父亲何出此言?”
贺光烈明亮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暗沉,尽管他努力克制了,可依旧掩饰不了他语气中的愤怒“我怀疑公孙老将军并不是战死的,而是被人所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