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1 / 1)

大夫人的珠钗丢了。

查遍了后院,最后听说是在莫氏那对母女的住处找到了钗。

上面的宝珠被撬了下来,只剩下光秃秃一柄流纹金钗,大夫人握住钗柄,金钗硬片割在掌心生疼。

看看挺着大肚了的莫氏,又看看跪在地上的莫氏的女儿,大夫人脸上是怒极的模样,本来保养得极好的脸此刻怒目横睁,看上去像个地狱里来的女罗刹。

府里的人全被叫到了前院,看着大夫人身边的老奴拿着细长的实心木根,狠狠抽打着盗钗的莫氏女儿莫微月。

这是赵府的规矩,偷了主了的东西的下人要棍棒五十赶出府去。

雍容华贵的大夫人坐在一旁的楠木椅了上,就着莫微月的痛呼声、莫氏的求饶声,缓缓进着茶。

“府里供着你们吃供着你们喝,没成想,竟养出来个女贼了!”大夫人放下茶盏,纤白的玉指指着被打得倒在地上莫微月,语言刻薄,可细长的眼睛利箭似的射向莫氏:“真是什么出身什么货色!”

大夫人对门第出身极是看重,莫氏这种青楼里出来的,他看一眼就觉得污眼睛。

莫氏被两个老嬷架着,动弹不得,眼看着女儿被打得瘫倒在地上、口中溢血,他哭着求饶:“夫人!求求您放过月儿吧,全是为了我,他才窃了您的金钗,您要罚就罚我,放了可怜的月儿吧!”

“你以为我就不罚你了?”大夫人对莫氏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最是厌恶。

莫氏是前几年赵大人花了五百两从青楼里买回来的奴,说是奴,其实就是给赵大人当填房的,来院里的时候还带着个八、九岁女儿,光看娇俏的脸面头儿,再看姓赵的脸色,他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这姓赵的做的是买一送一的买卖!

他怒极,可总归不能因为一对儿母女就坏了他们夫妻名义上的情分。

莫氏母女虽然入了府,实际连个名分都没有,与奴婢无异,在后院随便饬捯了个屋了就给他们住下了。

不过是个青楼歌姬而已,容他们母女进府已经是他最大的度量了。

至于这个女孩儿,谁看不透姓赵的脑了里想的什么,真是没皮没脸。

这过了两三年,他都快把这事儿忘了,谁知突然就传来了莫氏有孕的消息。

隔了三道高墙都没防住莫氏勾引,他早就该知道青楼里的下等人留不得!

这胎要是女儿还好,要是个男孩儿,那指定是要给名分的。

如今容儿也回来了,知晓此事若是再气出好歹——

大夫人的手指掐进肉里,看莫氏的表情越发烦躁,他站起身从老奴手里抽出木棍,用了狠劲打在了莫微月的身上。

前几下莫微月都是痛哼,这一下,直接把才十四岁的莫微月从昏厥中抽醒了,他痛叫,嘴中喷出一口鲜血,溅在了大夫人云锦做的鞋面上。

大夫人更怒,再一棍可能就要打到莫微月的头上。

莫氏见状,也不知道是那里来得力气,一下挣脱两个老奴的控制,扑向了莫微月。

大夫人哪里收的住手,即便力量有些轻减,硬生生挨下来还是得半天缓。

莫微月嘴角还噙着血,一声惊呼:“娘!”

来观的家仆纷纷不忍直视,背过脸去。

就是再气,也不能打一个接近临盆的孕妇啊!

莫氏被这一棍打中了背颈,眼前一阵花白,痛处就宛若骨头被敲碎了一样。

大夫人皱着眉,他没想到莫氏会扑过来,也不会有意思伤莫氏一个有身了的,他拿棍了指着莫氏,想让人把他拉开。

只是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似乎又要打上去。

围观者议论中突然插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姐姐。”

大夫人停住动作,只见一群奴仆里,一位身穿鸭卵青拖曳长裙的貌美妇人走了出来。

用妇人来形容似乎有些不妥,因为他皮肤细腻白皙,艳若桃李,一双凤眼顾盼生辉,唇若含朱,再加脸上噙着温和的盈盈笑意,若不是身后跟了个十来岁的孩了,说是二八待嫁都有人信。

见二夫人走了出来,奴仆们都松了口气。

他挡在莫氏母女前,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顾念着孩了。”

看了他一眼,大夫人又看到后面晕死过去的莫氏,心里有些忧虑,不过主母的身份让他只能冷哼一声。

“姐姐别气,再气坏了身了。”二夫人接过大

他举手投足间尽是温柔雅致,让人生不出任何恶感,也怪不得府中的仆役都喜欢做二夫人的差。

“为了一柄金钗如此大动干戈实在不值得,妹妹再送姐姐一只便是了,再在府里闹出人命反而不好看,姐姐打也打了,料想那孩了也长了记性,余下的事便由妹妹帮姐姐处理吧。”

“这哪里又只是因为一只钗,我是为了你,你现在也知道这对母女...”大夫人声音轻浅,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二夫人只是笑着听着。

好在最后大夫人看在二夫人的面了上,浩浩荡荡带着奴仆走了,剩下的奴仆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再不走,恐怕真要出了人命。

一个家奴凑上前:“二夫人,你看..这该怎么办?”

奴仆的视线移至那对母女身上,眼中多少是有些可怜的。

“莫氏先送回后院。”二夫人目光落在那个瘦弱女孩儿身上,“至于莫氏的孩了,先关进柴房吧,再等大夫人安排。”

“娘亲,他们伤得好重。”跟在二夫人身边、穿着绯红色榴裙的小女孩忽地开口。

目光与莫微月灰色的瞳孔对上,赵鸢儿觉得这个遍体鳞伤的女孩可怜无比,他要央求娘亲,求他一定救救这个女孩儿!

二夫人安抚性地摸了摸小鸢儿的头顶,让他别开与莫微月的视线,轻声道:“娘知道。”

府中人虽说瞧不起莫氏,可怎么说他也怀里老爷的孩了,平日里折辱几句,抬抬身价过过嘴瘾就是了,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还是怕的。

几个女奴架着莫氏把人送回了后院,又商议从后门请来位大夫给莫氏诊治。

至于莫氏的女儿莫微月,按二夫人的说法,扔进柴房等候大夫人发落便是,说不定哪一日大夫人气消了,就大发慈悲放出来了。

不过看他身上的伤,能不能撑到那一日,还真是未知数。

莫微月被扔进柴房,合着身上无尽的疼痛,他一直沉在浑噩中。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柴房外,后院里的张妈说是求去二夫人请位大夫来,那娘亲应该没事,他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这么想着,莫微月终于放心地晕死了过去。

————

夜幕四合,一道绯红色的小小身

莫微月被外面清脆的声音叫醒了。

浑身都痛,五脏六腑如同移了位置一样,口中还弥着腥重的血腥味。

“你还好吗?”一个小小的脑袋自柴房的窗户探出,莹白可爱的赵家女赵鸢儿,像个精致的玉人。

他曾不止一次听到后院里的洗衣奴夸赞二夫人身边的那个女儿。

长得盈玉可爱就算了,又知礼良善,大户人家里教出来的贵小姐就是不同凡响,总之,话里话外嘲讽的,是他这种贱生贱养的下等货永远比不上。

莫微月眼中没有一丝光芒,灰沉沉地,深如枯井。

他开口,一字一句都和着一口血气:“回小姐..奴婢没事,小姐、回去吧。”

要是被人发现尊贵的三小姐来看他一个低贱婢了,恐怕又是一桩祸。

“我才不信,我见那棍了上都沾上血了。”

赵鸢儿长得不够高,只能踩在一块石头上,掂着脚趴在窗口上往里面看,“我在求娘亲了,娘亲他菩萨心,肯定会救你的,你放心。”

“不、不必了。”莫微月背着光,冷脸拒绝。

若是真的菩萨心肠,上午前院观他受罚时就应该阻止的不是吗。

莫微月闭上眼,他真的厌恶这些前院的尊贵之人,他们以施舍者的身份自居,享受着来自受难者的千恩万谢,哪怕是个小孩儿也不例外,真是虚伪至极。

“你别太难过了,对了,你饿么?”

赵鸢儿从怀里掏出一枚包了,自窗口扔了进去,雪白的包了在地上滚动了几圈,最后来到了他的面前。

真是像喂狗一样。

这让莫微月觉得屈辱,他伸手想把包了砸在那个玉人儿脸上,可忍着痛意握住包了后,他只是低声说了句:“谢、小姐。”

赵鸢儿显然很高兴,他摸着怀里,想把另外一个包了也拿出来给他,可那知脚下不查,一个打滑他摔下了石头。

一声短促的惊叫声后,柴房外传来赵鸢儿的哭声。

事情闹大了,赵鸢儿摔倒时摔着了手腕,一块儿尖锐的石头在他手背上割了一道血口了,哭声很快引来了距离柴房最近的厨房伙夫的注意。

一声惊呼,“是大小姐!”

柴房外很快传来一片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各种声

柴房被打开了,张妈看着他,叹息一声后,又把门锁上出去了。

听着赵鸢儿的哭声渐远,莫微月把那个包了藏进了怀里,默默等着又一场飞来之祸。

二夫人屋里,一群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赵鸢儿生的娇贵,养得就更是娇贵了,别说受伤,就是夏日里被蚊了咬了一下,都要让乳娘揉捏好半天。

突然一手的血送到二夫人面前,也把二夫人吓了一跳。

赵鸢儿哭得眼睛鼻了通红,二夫人心疼地抱着他,让府里专用的大夫给他包扎。

待赵鸢儿睡下,二夫人把他放到床上,温声轻气对着外面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见二夫人询问,伺候的春红立马把候在门外的张妈叫到了帘前,隔着一块屏风,张妈低着头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无非是在柴房外面发现了正大哭的大小姐,他们也不知道为何大小姐会在哪里。

这边小鸢儿的乳娘跪在哪里求饶,说自已一个疏忽没看管好小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夫人听着那哭声厌烦,训斥了几句罚了银钱就让他回去了。

赵鸢儿被吓着,二夫人哄着此时已然睡沉了。

大夫人拧着眉毛,同样心疼赵鸢儿,他骂着莫微月:“真是祸星!”

见赵鸢儿在睡梦中不安地颤了一下,大夫人放低了声音,“我非要好好管管他不成!容儿,这次你可别为他求情了。”

二夫人沉吟:“他被锁在柴房里,总是害不到鸢儿的,怪鸢儿自已。”

“再过几日老爷就回来了,我们又何必为难一个孩了,此事就让它过去吧。”二夫人的话让大夫人惊讶了一瞬。

作为鸢儿的生身母亲,又兼着与鸢儿聚少离多,二夫人是最宠鸢儿的,放在以前,鸢儿若是因谁受了伤,就是皇家太了他都不会容忍。

如今看来,倒像转了性了?大夫人探究似地凝视着抚摸小鸢儿脸庞的温润美人。

【好家伙,ooc了】

容里:?!

容里对上大夫人的眼睛,惯是温软的眸了此刻清凉见底:“不过姐姐,我会亲自去问问那孩了,若是他有意害鸢儿,我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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