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黄忠的刻意之下,那让人不寒而栗的摄人气势笼罩张绣身,从未感受过如此压力的张绣随之破茧化蝶,不再惧怕黄忠,反而从中领悟了一些武道的真谛,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虽然不愿承认失败,但张济也不得不放下兵刃,选择向黄忠投降。
此战,黄忠听从贾穆之计,夜袭张济军大营,以一万龙虎卫大破坐拥六万甲士的张济,自身折损不过数千,真可谓的滔天大胜,而黄忠之名也继甘宁、太史慈之后,传遍整个司隶地界。
韦家兄弟仿佛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任由杨家军扣押。
黄忠携大胜之势,以泰山压顶之态,数日内席卷弘农郡诸县,待杨帆亲率大军南渡黄河之后,弘农郡就被收入其囊中治下。
招降了张济麾下的数万大军后,杨帆南征的军队人数不减反增,达到了十万之巨,然,杨帆却把那些降卒都派往并州,由何仪兄弟负责整顿,在他看来,不经过系统化整训的士卒,不适合杨家军现有的体制管辖,与其强加在一起会徒增烦恼,还不如直接让后备役整训完毕后再充入军中。
这日,杨帆带着四万大军兵临潼关。而守关之将,则是被杨帆派往兖州当刺史的金尚及长安韦家的家主,韦端。
大营内,杨帆亲自召见了卫宁,卫觊、卫兹、卫臻三人也随同旁听。
此时的卫宁双眼死寂,满脸沧桑,哪还有当初的卫家公子风范。
杨帆微微笑道:“数年不见,仲道过得可还好?”
卫宁眼露嫉妒之色,沉声道:“丧家之犬,焉敢让杨骠骑惦记。”
杨帆面色微沉,问道:“当初本将在太华山遇刺,可是你从中牵线搭桥?从实招来。”
卫宁显然猜出了杨帆会秋后算账,当下也光棍的的承认道:“不错,我就是嫉妒你,为何我与文姬青梅竹马,本到了谈婚论嫁之际,却被你横插一脚,只要是个男儿,都咽不下这口气,奈何苍天无眼,那日竟没有杀了你,可惜,可恨。”
黄忠怒骂道:“大胆狂徒,还敢目无尊长,找死!”
卫宁凌然不惧,洒脱的笑道:“好啊,那你快杀了我啊,来,杀了我啊!杀了我,你们永远别想知道当初是谁想要杀杨帆的。”
黄忠怒急,一时无言以对。荀攸智谋过人,当下便猜出这是卫宁的保身之法,随即出声笑道:“哦?刺杀我主的背后之人?要不要我给你分析,分析当初的情况,其实这背后之人,并不难猜。”
杨帆闻言一愣,暗道,这荀攸莫不是猜到了些什么,不过针对此事,杨帆本打算在卫宁这就做个了结,节外生枝的话,他不想,也不愿去做,只因为他唯一的亲人也涉及其中,故而让杨帆放弃了刨根问底的打算。
然,荀攸都这般信誓旦旦的说了,那杨帆自然想听听他是怎么分析的,当下笑道:“公达有何高见,说说。”
荀攸款款而谈,道:“当初我主拜为征北将军,乃朝中新贵,我主家族,乃是大汉的豪门望族,一门三公,可谓权势滔天,若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擅动刀兵的话,那其家族必然是与弘农杨氏一般的存在,而那个时候,也只有汝南袁氏有这个魄力与底蕴敢招惹声势日隆的杨家。袁家四世三公,乃当朝望族,老一辈的人定然不会做出这等昏庸之事,而袁氏的年轻一辈中,首推袁绍、袁术兄弟,袁绍与我主有旧,想必不会做出此事,而那袁术,我主刚到洛阳时就与他发生过矛盾,传闻袁术此人心胸狭窄,我主在太华山遇刺一事,十有八九就是那袁术所为,你说,我说得对也不对?”
卫宁面色惨白,他万万没想到,荀攸这寥寥数句,就把袁家给猜了出来,而且分析得极为合理,就仿佛他当初亲身经历过一般。
见卫宁唯唯诺诺,荀攸便知晓自己分析的与当时发生的情况差不多,然,这涉及到杨帆家事,荀攸也不敢妄加猜测,随之闭口不言。
杨帆诧异的看了一眼荀攸,这件事也是谛听营多方打探才得知的事情,而荀攸则是稍微大胆的分析了一下,就猜得八九不离十,可见这荀攸表面木讷,实则智深如海,胸藏韬略。
杨帆本想就此打住,奈何被荀攸给说出了实情后,他也只好表下态度,“此事究竟是不是与袁术有关,我无从考究,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奉孝,你说卫宁该判何罪?”
郭嘉心思玲珑,随之猜出了杨帆心中的打算,连忙高声回道:“卫宁涉嫌刺杀我朝一品大员,如今证据确凿,卫宁也供认不讳,按律,当斩!”
卫觊闻言后,面色微微一变,刚想出声为其求情,却被卫兹给死死抓住,看着卫觊那眼中的急切之色,卫兹只顾摇头,让他别擅作主张,犹豫再三后,卫觊还是放弃了替卫宁求情的打算,暗道,用卫宁一人来换取卫家大部分子弟的存活,这笔账,不亏。
卫宁见自己的大哥与二叔都未出言为他求情,心灰意冷之下,只求速死,不再辩解。
见卫宁默认了此事,杨帆随即朝典韦吩咐道:“恶来,既然卫宁已经认了,那就拖下去斩了!”
郭嘉突然想到一事,连忙上前在杨帆耳边轻声道:“主公,如今潼关有金尚、韦端把守,我们不如把这卫宁拉到关前斩首,你以为如何?”
杨帆闻言一愣,随即猜出了郭嘉此话的意思,当下隐晦的扫了眼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卫觊一眼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回道:“那就由奉孝监斩!”
此事尘埃落定后,杨帆就朝卫觊三人吩咐道:“伯觎,你三人既然认我为主,那我便会一视同仁,这样吧,你三人即刻北上华韶山,前去书院学习,待结业后,最少也是一县之长。”
卫觊三人连忙领命而去。
如今雄关当前,加之又距离春耕不远,杨帆的心情也随之急切起来。
荀攸率先出计,道:“主公,如今要破潼关不难。”
杨帆急声问道:“如何破之?”
荀攸笑道:“有司马氏、卫家的前车之鉴,加之韦家兄弟还是我主的阶下之囚,韦端必然不敢与主公死磕到底,只需派出一能言善辩之士,就可说服韦端投降。”
黄忠却不认同,随即出列说道:“此计太过凶险,凡能言善辩之士,都是我主的左膀右臂,怎能轻易涉险,潼关虽坚,却只有五千守军,末将只需一日,便可率军拿下。”
杨帆笑道:“汉升勿急!”
而这时,郭嘉也完成使命赶了回来。杨帆见状后,连忙问道:“奉孝,如何?”
郭嘉笑道:“韦端面色煞白,金尚咬牙切齿。”
杨帆击掌笑道:“如此,那招降一事可成,不知你二人谁愿意走一趟?”
郭嘉、荀攸闻言后,相互对视了一眼,随之便是荀攸出列道:“我愿往!”
杨帆斟酌了一会儿,也点头同意了荀攸作为说客,前去潼关招降韦端。
而此时的潼关之内,则是愁云密布。
自从郭嘉当着韦端的面斩首了卫宁之后,韦端就是一副惶惶不得终日的表情,满面愁容。
这段时间以来,潼关外的木桥处,接连爆发战斗,那悲惨的嘶吼,无助的呐喊,不断侵蚀着金尚的心灵,让这位性格刚直的老人备受煎熬。今日,潼关之外,挑拨司隶世家起兵的卫宁也被斩首示众,这对于韦家来说,打击太过沉重。
见老友一副愁容,金尚连忙苦劝其坚定立场,不能被杨家军的所作所为给吓得乱了分寸。
夜半时分,韦端独自一人在屋中饮酒,韦端不请自来。
两人刚一见面,金尚就开始劝说,听得韦端烦不胜烦,当下低声喝道:“够了,元休,莫不是被擒的人不是你的儿子,你才会这般无所顾忌?”
金尚苦笑道:“休甫,元将、仲将被擒,我也难过,但是,还请你仔细的想一想,他杨帆既然抓住了卫宁,直接杀了便是,为何还要偏偏把卫宁押到关前,才斩首示众?”
韦端烦躁的回道:“不就是要让你我知难而退,开关请降吗?难道还有他意不成?”
金尚劝道:“不错,杨帆此举是有让我们开关请降之意,但他坐拥数万大军,为何迟迟不攻关,反而给我们演了这么一出?”
韦端没好气的回道:“那你说,杨帆此举何故?”
金尚分析道:“如今春耕即临,杨帆麾下数十万大军,每日消耗何其巨大,此番南征司隶,花费数月时间,动用了数万兵马,我猜测,杨帆军中已无粮,故而无力继续西征!”
说起这军略行伍,金尚还真是一窍不通,就连韦端也能看出潼关之重要,作为以军功彪炳天下的杨帆,又岂会看不出来,换做是他,即便军中无粮,也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潼关再说。
想到此处,韦端嗤之以鼻,恨声道:“潼关之险,西可连凉州咽喉之地,东可阻关东中原之军,杨骠骑何等人也,如此要地,怎会不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