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大军长途跋涉至此,岂能说走就走?这会令天下英雄耻笑的。”
刘虞虽然生性软弱,但极好面子,只见他犹豫的说道。
“主公,此事如今被末将封锁,但天下间没有不透风之墙,若晚一二日,军上下的将士都会知道此事,到那时人心斐然,军情险急,我军将会一溃千里。”
鲜于辅焦急的劝道。
“此事容我再想想,既然他公孙瓒劫了粮食,想必他也知道我军的存粮,这几日他不会擅自出城的,明日我再给你答复,如何?”
显然刘虞不想这样放弃,开口之语便透露出了拖延之意。
“唉!末将告辞!”
鲜于辅随即告辞离开。
田畴帐中,鲜于辅、鲜于银等人围坐一团,正在商议今夜撤军的事宜,显然他们已经打算不经过刘虞的同意就撤军了。
“主公不同意,言明日给我答复。”
鲜于辅苦笑道。
“过了今夜我军将面临极大的危急,只能今晚撤,趁公孙瓒还未反应过来时撤军!”
田畴咬牙说道。
“不如我把主公打晕,然后下令军撤退?”
鲜于辅犹豫再三,随后沉声道。
“这不妥吧,若主公醒来后,我们该如何解释?”
鲜于银为难的说道。
“临危之际,还在乎那些作甚?只要主公没了性命之虞,就算是主公把我杀了,我也认了!”
鲜于辅咬牙说道,从这句话中可见鲜于辅对于刘虞是何等的忠心,但他并不是愚忠,他也会揣测时局。
“好吧,既然大哥你要干,那小弟我就陪你一起干,到时候若是主公怪罪下来,那我们兄弟就一起扛!”
鲜于银闻言后楞了一下,随后沉声道。
“事不宜迟,鲜于辅你速速去把主公的帅帐控制起来,鲜于银你下令军收拾行囊,入夜后便走,切记,勿要大声喧哗,勿要弄出声响。”
见二位鲜于将军下定了决心后,田畴随即说道。
“好,那我们就分头行事!”
鲜于辅、鲜于银随即起身出了营帐。
是夜,土垠城中,公孙瓒的郡守府内。
“哈哈......”
公孙瓒哈哈大笑道:“本将的白马义从劫掠了刘虞大军的军粮,足足三日口粮,我看他还拿什么来跟我斗!”
“恭喜主公,我军胜券在握已!”
田豫微微笑道,数日来那颗紧张的心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来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如本将今夜就带军去夜袭刘虞的军营?”
公孙瓒向田豫询问道。
“刘虞已是板上鱼肉,主公不必急于一时,粮草被劫的消息想必刘虞也该知晓了,今夜他定会严防死守,我军去了也是得不偿失,况且刘虞军应该还有一二日的口粮,他又不会走。”
田豫分析道。
“那何时才是最好的时候?”
公孙瓒问道。
“明日我军派人去传播刘虞粮草被劫的消息,其军定会哗然,这几日刘虞军强攻不下,早已士气低落,此举定能击破刘虞军最后抵抗的信心,后日夜晚子时,就是我军出击的最佳时机!”
田豫稍微琢磨了一番后,回道。
“那好,便听国让的!”
公孙瓒闻言大喜,暗道多少年他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翌日,公孙瓒便在城头发现了刘虞大军的异样之处。
“国让,城外的刘虞军哨骑怎么不见了?”
公孙瓒疑惑的问道。
“不知,主公不如派出哨骑前去刘虞军营一探究竟!”
田豫亦是十分疑惑,回道。
“公孙越,你亲自带人前去查看究竟,若遭遇了刘虞军的拦截,速速返回。”
公孙瓒连忙朝一旁的公孙越吩咐道。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值此关键时期,公孙瓒直接派出了自己的族弟前去查看情况。
“小弟这就去!”
公孙越随即领命而去。
时刻钟后,公孙越慌慌张张的返回,朝公孙瓒焦急的说道:“大哥,刘虞不见了,他麾下的数万大军也不见了,刘虞军大营此时已变成了一座空营。”
“什么?”
公孙瓒闻言一惊,随即朝身旁的田豫问道:“国让,刘虞带着他的军队去哪了?”
“看来刘虞军中还是有能人的,想必刘虞在昨天夜里就跑了。”
田豫闻言一愣,思考了片刻后便猜出了刘虞军的动向,随即苦笑道。
“跑了?那我们还追不追?”
公孙瓒亦是一愣,急声问道。
“追,自然要去追,刘虞军多是步卒,想必现在他军中多半士卒都知道发生了何事,此时正是刘虞军最为虚弱的时候,我军穷追猛打,正好可一战而下。”
田豫眼神闪烁了几下,顿时沉声说道。
“好,那本将这就去召集麾下所有骑军,出城追击刘虞!”
公孙瓒答应了一句后风风火火的跑下城楼,带着数名亲兵便出了土垠城。
次日凌晨,鲜于辅等人率军赶到了渔阳郡,潞县。
“你们干什么?把老夫打昏作甚?要造反吗?”
刘虞突然清醒过来,随即掀起马车的帘子,朝一旁的鲜于辅等人破口大骂,道。
“主公,时不我待,若要继续留在右北平,恐遭公孙瓒伏击。”
鲜于辅出声解释道。
“哼,子泰呢?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刘虞冷哼一声后算是发泄了心中不满,随后淡淡的问道。
“子泰正在后面那辆马车中,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潞县境内。”
鲜于辅回道。
“哼,跑得还真快!去唤子泰来,我有事找他商议。”
刘虞冷眼看着鲜于辅,若不是他性子好,早就让人把鲜于辅拉下去砍了,竟敢擅自打昏、捆绑主上,还真是反了天了。
“主公,你找我?”
鲜于辅连忙转身朝后而去,不多时,便见田畴走了过来,问道。
“上车来说!”
刘虞没好气的说道。
“子泰,平日里我待你如何?”
等田畴进了马车后,刘虞淡淡的问道。
“主公待我恩重如山!”
田畴回道。
“那你为何教唆鲜于辅打昏我?”
刘虞没好气的问道。
“主公不欲退军,然情况紧急,故而才会出此下策!”
田畴目不斜视,淡淡的回道,其语气不冷不热,让刘虞颇为难受。
“唉,既然撤了,那就撤吧!”
刘虞犹豫了片刻,随后苦笑道。
“不好了,公孙瓒的大军追上来了!”
这时,马车外突然响起士卒们惊恐的吼叫声。
刘虞、田畴二人随即相视了一眼,皆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二人连忙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朝后看去,只见大军后方尘土飞扬,杀声骤起。
“鲜于辅,快去抵挡。”
刘虞焦急的说道。
“诺!”
鲜于辅连忙策马赶去后方。
然为时已晚,公孙瓒的骑军足足有一万余,其中五千白马义从,只见他们在后军来回穿梭分割,不多时,两万刘虞后军便被公孙瓒打得再无抵抗之心,纷纷四散而逃。
正所谓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刘虞后军的表现让本就士气低落的中军面色大变,还未交战就人心惶惶。
“主公,快走,末将率人挡住公孙瓒!”
鲜于银一身鲜血的从后方奔来,朝刘虞急声说了一句话后,又带着一万士卒朝后赶去。
“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鲜于银刚才的那般模样,刘虞顿时慌了心神,只见他喃喃说道。
“快跑,跑到潞县城就安了!”
田畴连忙焦急的说道。
刘虞听从了田畴的建议后,带着剩余的人慌慌张张的向着潞县赶去,然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可谓是野战精锐,不多时,鲜于银的一万人马便被杀得七零八落,那让人防不胜防的骑射更是让鲜于辅吃尽了苦头。
至此,刘虞军彻底的丧失了斗志,五六万大军被公孙瓒的万余骑军追得亡魂皆冒,苦不堪言。
公孙瓒听从了田豫的建议,随后分兵五千绕过刘虞大军,率先攻下了防守松懈的潞县,刘虞最后无奈之下,只好与公孙瓒一边缠斗,一边向着广阳郡退去。
潞县至蓟县之间的路程有百余里,但就是这百余里的路程,让刘虞肝胆俱裂,身心疲惫,只见那公孙瓒的骑军从不与刘虞的军队正面交锋,只从侧面袭扰,只要刘虞一放松警惕,便会被如狼似虎的白马义从冲上跟前,撕下一块血肉。
公孙瓒不愧是惯用骑军的大家,那万余骑军在其手中可谓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刘虞的七万大军从潞县一路走到了蓟县,竟被公孙瓒在路上或斩杀或俘虏了五万余人。
“这......”
刘虞回到蓟县后便连忙让鲜于辅清点人数。
“主公,我军只逃回来了一万一千余人。”
片刻后,鲜于辅回来禀报,道。
“这......”
刘虞惊得目瞪口呆,这短短百余里的路程,只短短的一天时间,自己的七万大军就被公孙瓒磨得只剩下了一万人。
其实不在了的那些人多数是自己跑了,真正被公孙瓒斩杀的人并不多,真可谓是一将无能,害了三军。
蓟县城外的公孙瓒尝到甜头后,一个让他都觉得不可能的想法随之在其心间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