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要钱。”
江闻溪把情况说了一个大概。
明明是无比悲凉的事情，她的语气却格外平静，仿佛那是多么平常的事情，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闹剧。
她见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从衣服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说道：“你来得真快。擦擦吧，头上全是汗水。”
要是晚点的话，她又可以淬炼催眠术了。可惜了，让他逃了一次。
唐一靖得意地说道：“是不是很感激我？行吧，我给你感谢我的机会，晚上我要吃饺子。”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自从那天吃了我包的饺子，隔三岔五就找我要饺子吃。你在我家住了五天，吃了三天的饺子。”
“我也没有闲着，包饺子的时候我不是也帮忙了吗？”唐一靖委屈巴巴。
“行，大哥，我服你了。”
唐一靖见她往教室方向走，跟在她的身后说道：“你不觉得包饺子的感觉很幸福吗？”
“不觉得。”
四千块钱当然没有交给老师当学费，就算她愿意，老师也不会提前收的。
那只是为了打发江大贵找的借口，而到了她嘴里的钱怎么可能吐出去？
不过，江大贵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当天轮到她做值日，她让唐一靖留下来帮她做教室卫生，她提前离开了。
“臭丫头……”江大贵捂住江闻溪的嘴，把她拖到巷子里。“你明天去找老师要回四千块。要是敢吞老子的钱，老子打死你这个贱货。”
“爸爸……”江闻溪哭着说道，“你要钱，我给你就是了……”
江大贵松开她，得意地说道：“这就对了，听话的孩子才遭人疼。”
“爸爸说得对，我肯定会听话的……”江闻溪看着江大贵的眼睛。
江大贵神色恍惚。
当唐一靖回到江家的时候，江闻溪已经在下锅煮饺子了。
他看着在锅里翻滚的饺子，第一次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诶，我一直跟着你蹭吃蹭喝的，是不是太不好啊？”
她家也不富裕，最主要的是她爸不靠谱，根本不管她的死活。现在又收留他这个无家可归的人，感觉就像多了一个累赘。
“之前不是说过吗？你帮我讲题，我负责你三餐。”江闻溪盛着饺子。“今天各科的测试卷加起来我可是考了三百多分，这就是进步。”
提起考试成绩，唐一靖想到了自己的分数，一时之间有些心情复杂。
作为江闻溪的‘私教’，他随便考一考就有四百三十几分。当这个成绩单发下来，全班都沸腾了，老师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宝藏。
这晚，唐一靖又失眠了。
他想着江闻溪的不幸，突然觉得这些年的不甘算不得什么。不管怎么样，在他妈还没出事之前，他至少也有过幸福的生活。
他躺在地板上，借着从窗口洒进来的昏暗光线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道：“江闻溪，当律师好玩吗？”
“你说呢？”
“你没睡着啊？”
“你一直在那里烙饼，我睡得着吗？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想跟我抢饭碗？”
“我只是觉得……只要有饺子吃，这个世界就不算太糟糕，那我也该为自己努力一下了。”
第二天，唐一靖又把他的那些兄弟召集起来。
“唐哥，你终于回到我们身边了。”秦海朝唐一靖扑过去。
唐一靖朝旁边躲了躲，没好气地说道：“你再娘们叽叽的，信不信我把你踹飞？”
“哈哈……”旁边几个人大笑。
“我把你们召集起来是有事情要宣布。”
“唐哥你说，今天去哪里玩？”
“不是玩，而是……”唐一靖看着这些兄弟，说道，“我想和你们谈谈未来的事情。你们想不想考大学？”
兄弟们：“……”
“唐哥，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这点成绩你还能不知道，哪个是考大学的命？”秦海皱眉说道，“你还真打算考大学啊？”
“唐哥昨天的测试成绩有四百多，再努把力的确是能考上，可是我们这所有科目加起来不到一百分，就别做大梦了。”旁边的人说道。
“还有一年多，只要你们愿意，我就可以陪你们考。你们的游戏打得那么好，脑子那么好使，怎么就不能好好读书了？我能读，你们就能。”
“唐哥，你要是把我们召集起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只能让你们失望了。我们要是能读书，也不会玩成这样了。我们没救了，只等混个高中文凭就去工厂拧螺丝。”
唐一靖皱眉：“还想不想当我兄弟？当初不是说好了吗？我是大哥，你们听我的。”
唐一靖带着几个兄弟在学校的偏僻处说话，没有发现对面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唐郓，另一个是江闻溪。
“哥哥还是这么天真，跟当年一样，可是这些人就像垃圾桶里的垃圾，就算翻出来洗洗也掩盖不住一股臭味，他为什么妄想做到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年级第一的格局，还真是让人跌破眼镜。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不记得我和你有这么熟悉的关系。”江闻溪冷淡地看着他。
“我说了，我想和你做朋友。你看你让唐一靖这个考四百分的人来教你做题，那样进度太慢了，还不如找我，我可以教你。”
“唐少无利不起早，不知道你想得到什么？你别说， 让我来猜猜。你嫉妒唐一靖吧？你嫉妒他的身边有那么多伙伴，所以只要是和他亲近的，你就想撬走。”
“我有什么好嫉妒他的？”
“那就要问你了。你应该照照镜子。每次你见到唐一靖的时候，虽然你是笑着的，但是那双眼睛啊……就像小兽遇见了天敌，特别的谨慎和防备。”
“呵……”
“呵！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可以大胆猜一下。难道你们同父异母？你妈是小三上位，所以他才会这么厌恶你？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
“……少看点电视剧，否则影响脑子的发育。”唐郓嘴角抽了抽。
“你跟他在那里做什么？”唐一靖经过，见江闻溪和唐郓在那里说话，不悦地说道，“还不过来？”
江闻溪转身，大步走向唐一靖：“你那些兄弟呢？”
“他们……逃课出去打游戏了。”唐一靖的眼里闪过失落。
他想了一夜，既然已经给自己拟定了目标，那就应该带着兄弟们一起努力，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好好学习的，只想继续过混吃混喝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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