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使团留宿伊州,因为与喀喇汗部的大食教人马汇合了,所以双方主官决定,护婚使团用不着、继续隐瞒真实身份,将名正言顺大张旗鼓、前往并入驻西州王城。
期间,木子因的商队,再次得到契丹武士邀请,尤为奇诡的是,子夜时分来了两人,还是上一次那两位契丹武士,并直接说是可老公主、请大当家的再带些笔墨去。
这两名契丹武士还明白相告,不久之后公主将在西州、与喀喇汗的公驼王册割完婚,那时恐怕就很难买到、这么好的笔墨文具了。
这时,除了郎之白等人尚未归队,余人全部到齐,木子因窥得间隙,留下话给微生公子,余人多数表示反对,觉得木天师这么晚、去可老公主的住处,凶多吉少,应该换一个人。
木子因反而认为,如果换一个人,不仅‘可老公主’起疑心,契丹的武士也会怀疑,那将是极其危险。众人最后决定,让微生公子同木天师一道去,算是以备万一、应付意外。
孰料,两人刚出大门,微生绝蓝就被契丹武士阻止了,由客客气气、一下变得冷冷冰冰,言明此行不需陪同,公主只要求、大当家一人觐见,所得金银财物等赏赐,自有宫人、武官护送到家。
木子因只得点头,示意微生公子留下,独自随契丹武士、前往‘可老公主’下榻的临时府邸。
一路上,木子因也想不明白,深更半夜、可老公主不睡觉,要什么劳什子笔墨,想到‘可老公主’就是莫丹丹假扮,自己所率的文天教兄弟,究竟该将她劫持到何处才好,他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
此刻,木子因更加坚定,这出重头戏不能演砸、更不能穿帮,要是让莫丹丹、看出是我木子因,那旧日情谊真是纠结一生了。所谓劫持也会功败垂成,汉辽国斗冤冤相报,正义邪恶是非恩怨,恐怕永远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果真是里三层外三层,大食和契丹的侍卫武士林立,木子因过了六道严密的警戒门坎,才来到‘可老公主’寝室外的特色大殿,里面的男女诸般随侍人物,与在旷野的大帐篷内、所见相差不多。
不过,这一次没有专人搜身,看来一定是‘可老公主’下的命令,木子因经请示后拿出笔墨,恭敬交给随侍宫女,就见公主对四名狼女侠一挥手,黑衣狼女侠无声退下。
木子因目送狼女侠离开、疑云重生,他猜想、难道这异国公主、会有什么古怪秘密,非要跟我说不成。
糊里糊涂之中,耳边就听‘可老公主’说道:“草大当家的,请坐!深更半夜有劳大驾了,优儿,给客人上茶!”
木子因陡见公主如此客气,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连称:“不敢不敢!”
又紧张说道:“多谢!多谢公主赏赐……”
“草大当家的是哪里人?”公主问道。
木子因这回有了心理准备,心道我可不能说是晋州人氏,那里离姑射山太近,容易令熟人产生联想,因此不慌不忙说道:
“小可祖上四代,世居开封府,乃京城人氏,这次贩运的大宗货物,全都是从京城的大牌名店,以及外阜老字号采购的。”
木子因本以为,公主是要查询、他的货源来历是否正宗,只好硬着头皮夸夸其谈、胡编乱造。
要知道,这些日用贸易货物,全是微生公子安排的,木子因根本未加过问,甚至有的物品名称,他都不清楚,木子因的答复,是早已说定好的。
谁知,‘可老公主’竟避重就轻说:“嗯!开封府我知道,我曾去过那里,那里有一座独居寺,不知当家的去过没有?”
“哦!公主说的是封禅寺吧?京都百姓谁不知道,小可去过几次,那里风光确然很美,每年开春游人如织,即便现时景色也不错。”
木子因这才放下心来,暗道她一个辽国郡主,去独居寺干什么,难道是慕名游玩吗?
想到那一年的冬天,在京城的一辆马车中,两人离奇邂逅,竟会利刃相对、谎言出城,现在想来不免感慨。
也就是说,郡主是冬季去封禅寺的,木子因心里很清楚,大冷天去封禅寺,没什么好玩的。
她跟我谈这些干什么,木子因心里泛嘀咕,忽地一想不好,难道她识破了我的身份老底,故意隐而不说,逼我尴尬现身么……
木子因突然觉得、屋外远处有轻微声响,尽管眼前依旧是公主、在大殿随意走动,耳边就听她继续往下说道:
“那里我前后去过三次,我专程游玩寻访,反而没有找到,而其中顺道办事,却有一次遇……”
“叽……”
一声尖锐响声,唤醒沉沉黑夜,就听外面传来兵刃撞击,和各种警示呼喊声,随后骚动哗然,大有人声鼎沸之势。
“有不明身份的蒙面客十数人,再度出现并欲行刺公主,所有兄弟注意……保护可老公主。”房前屋后有数人高调示警。
“什么人?胆敢一再行刺我尊主,不要命了吗……”
“大胆狂徒,尔等鬼蜮伎俩串通一气,想不利于我大周皇帝,弟兄们,所有男女杀无赦!”
木子因心里明白,看来中原的大周王朝,也很忌惮辽国和西域喀喇汗结盟,所以派大内高手竭力阻断,不使其野心膨胀。
“公主小心!”狼女侠一声提醒。
几乎同时一支银飞镖穿破窗棂,击中大殿一根华丽的香雕擎天柱,银镖瞬间全部没入其中,只剩几缕丝带拖挂在擎天柱上。
‘可老公主’幸亏及时停步,额头只觉丝丝寒凉,毒镖几乎擦着眼睫眉掠过。
看来,对手的武功之高超乎想象,不但银镖拿捏手法奇准,而且力道也劲猛,若不是狼女侠警醒,银镖将贯穿可老公主的太阳穴。
“啊!”
‘可老公主’吓得惊叫一声,浑身震颤,站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生死轮回之间,想来,任何人也会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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