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柔知道那是通灵亭,一切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至柔来到近前,抚摸通灵亭的石柱,内衷激动难以平静,忍不住贴柱暗问:
“通灵亭啊、通灵亭!你可知我此番的来意?”
重来烟水阁,心神激荡、恍若隔世,本来,至柔可以从摩崖巨石下、直接跃上烟水阁,但她没这么做。
她不相信一见倾心,第一眼就看透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她觉得一步一步来到烟水阁,是她一点一滴信任的凝聚,也是她一丝一缕情意的积累。
或许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她想重新了解心上人,一级一级地回忆,从海水想起,从沙滩想起,一步步向蓬莱烟水阁延伸。
她觉得三十年前的那份享乐,所以太短暂、太突然,是因为自己没准备好、没有充分珍惜,好在有机会重新安排,一切再不能出错。
“元哥,你的柔儿来了……”
想到以前、虔士元总是出其不意地给自己带来愉悦,至柔猜测一定是有惊喜、在等待着她,至柔眼神渐而迷蒙,呈现幻想之状,飘飘摇摇醉步山道。
烟水阁临风不动,依旧伫立在山崖之上,就像当年虔士元遥望海天、寻觅希望一般,至柔走过山岩,迈步上了第一层回廊,踏进当年疗伤的卧室。
她发现一切几乎原封不动,一桌一床一柜、老三样记忆犹新,蓦然眼睛一亮,看见卧室多了一张圆木凳,至柔微微心暖,迎面的桌子上,一封信平放在那里,比当年的信笺、更多一份仪式。
但这庄重显然比随意更多一份不祥,一种不安随之升腾于脑海,至柔失口惊道:
“元哥……你还有什么花样……”
信封上无字,封口呈开启状,看来像是匆忙写就,还来不及明细对象和封口,又或者是知道什么人即将到来。
至柔面色突变,犹豫之际抽出信纸,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虔士元又打算、和自己做什么新鲜刺激的游戏。
至柔抽出厚厚的信笺,凝重而又缓缓打开三页信纸,只见虔士元在信中情意珍重地写道:
柔儿!
一别二十年,我终于疲倦了,既是寻觅的疲倦也是思念的疲倦,柔儿!原谅我没能亲迎玉人,请让我先歇一会儿,记得来时一定唤醒我,若是我依旧不能苏醒,你就将《潮涌烟水阁》之曲弹起,那时我必定会醒来,因为这是我的心魂,因为这曲是为你而写的。
士元能让所有人起死回生,却不能叫自己从头再来,或许我的修为,如同师父所说那般真是太浅,倘若我因此真的伤害了你,就让我在天的这一面、海的那一面,永远为你忏悔为你祈祷……
我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弥补不了我的食言,因为我已不能让你在世间如愿,那曾经无耻的誓言,就当是惩罚我流尽血和泪,汇成你眼前无限的红海……
……
仰昆仑兮朝暮怀
踏昆仑兮冰玉阶
梦佳人兮雪皑皑
挽佳人兮痴呆呆
……
是非终兮因由来
阴阳初兮娇柔抬
芬芳流兮红映腮
晶莹舞兮指藏钗
……
紫箫吹兮凤凰猜
素笛抚兮云雾开
驭飞龙兮游瑶台
散琼花兮至蓬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