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嶷山师兄弟诸人中,犷骋一直名气不大,亦不被他人重视,常被大师兄呼来唤去,今日,犷骋看鱼龙帮帮主首战失利,暗道正是自己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
虽然犷骋也觉察,天涯姬武功确有过人之处,但想到鱼从水,不过是江湖上、不入流的脚色,三招两式打败这样一个无名之辈,并不能代表武功高强,更不必奢谈什么天下第一。
而自己平日与师兄妹等操练,终究不能体现出真正本领,只要与天涯姬对阵五六十招,后假意让退得一个平手,也同样震撼在座众人,一样能名动江湖。
“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说时迟那时快,犷骋话语一了,双掌一错而上,使出看家本领‘九湘无形掌’中的转承式‘山重水复’,脚踏九宫步法飞旋。
刹那间,就看不到人影,唯有气流和声光的漂移,那是九嶷山独步天下的轻功穿越术‘九宫魅影’。
别的不说,单是这‘九宫魅影’,若是练到家,无论步法、身手,快捷无伦、自是不必说,寻常江湖人物别说追逐缠打了,人都找不到,根本难以确定东西南北,‘九宫魅影’的身法步法,和‘九湘无形掌’招法手法,两者全凭‘九嶷同心功’支撑,是典型的一式二呈。
姬飞凤一瞧,犷骋掌式翻卷飘忽,心里微微诧异,想不到江南小小帮派中,还有如此不一般的人物,自然也不敢轻视。
凤儿脚尖借力,跃上瑞池,左手中指在瑞池怪兽头顶角一弹,轮回功随意划出,右手逍遥指剑诀作势,一招流星漱玉剑‘天外来客’,剑气如虹,一下绕住犷骋的右手掌。
犷骋左掌作斧状倒砍,一招‘雨淋斑竹’切向凤儿小腿,右手翻掌作爪对开,一招‘狸猫戏蝶’欲抓凤儿右腕,凤儿剑诀不变,逍遥指横削,却是卷雪萃冰剑‘雪卷昆仑’,左手在犷骋的掌风锋面抹过,轮回功阳转阴,并出一掌‘冰衔天国’。
周围忽然间,寒风回旋、冰雪乱舞,至阴冷气使动荡的瑞池表面,须臾之间就冻上了一层薄冰,清静通透、轻烟袅袅,在旁人看来颇为神奇。
犷骋大吃一惊,心想我这无形掌,凭借九宫魅影步法,竟丝毫挡不住天涯姬、信手拈来的招式,尤感令他不解的是,对方的内功,远比自己强大的多。
其实,这不过是凤儿假手、对方的功力一用,只要周围有阴阳变化,无论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轮回功都可以收敛转化,所以,姬飞凤的招式使出来,远比犷骋铿锵努力的挥发要轻松随意。
犷骋的手脚运转,随着一招一式的递进倍感吃劲,十六招一过,犷骋颇有点后悔,天涯姬刚猛至阴的掌风剑气,使得九宫魅影的步法难以为继,原本他打算五六十招,能撑个平手吆喝一下,现在看来似乎遥不可及。
在九嶷山犷骋入室最晚,虽比小师妹黄馨蔓大两岁,但受龙应天等江湖诱惑颇多,本门的很多武艺大抵浅尝辄止,尤其是‘九嶷同心功’,一半精髓都未掌握,所以,他常被表妹黄馨蔓拿来寻开心,故而很少呆在九嶷山。
虽然他也时常混迹于江湖上,但受师门约束,却是半点不敢乱来,打着九嶷山的旗号,在武林中还算被高看一眼,赚个上宾吃喝逍遥是常有的事。
今天适逢江神祭,被鱼龙帮邀请来池州观礼,不料席间陡起变故,自己酒酣耳热、意气用事,竟然替鱼大哥主持公道来,没想到白衣女子天涯姬、手段远出犷骋预料,以令他面红耳赤左支右绌,一招招越发拖泥带水,索性也就放弃九宫魅影,好省些力气,化主动为被动、见招拆招。
犷骋左脚迎上震位,右脚从坎位急提,双掌回扫一招‘月涌湘嶷’,凤儿连环掌‘冰山雪海’和‘素色涟漪’压出,周围已是寒风呼啸、罡气翻涌,大厅外萧杀一片,两旁的公孙树枝上,碧绿的树叶几乎被卷尽、果实所剩无几,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在摇曳。
犷骋见状,翻身拍出一掌‘凌波揽月’,脚掌在怪兽脑袋上、翘翘的叉角点了一下,疾速折行天涯姬身后,左臂横抽奋力一招‘湘灵鼓瑟’。
谁知,天涯姬旋的比他还快,逍遥指剑气击出,一招霜华剑‘晶寒剔透’,不偏不倚刺在犷骋劳宫穴上,“嗤”一阵钻心疼痛在胸口绕行,至阴玄冷之气,沿犷骋手掌弥漫至臂膀、直穿肺腑。
“佩服!”
犷骋见势不妙,即运功收掌弹开,倒翻回到持久厅正门、六尺远的初时对阵原位,面色凝重勉强抱拳,说了三两句礼赞、冠冕之词,算是应付对方、意涵不敌,然后,犷骋踱着方步回到酒席间,端坐一旁不言不语。
“犷骋兄弟果然名门弟子、不同凡响,今日与天涯姬姑娘比个平手,来!来!来!请上座……”
说话的乃是百药门的毒枭云一瞬,说着话与赵匡胤一同、站起身作势礼让。
坐中唯有兰风宓眼光老到,他早已看出来,犷骋远非天涯姬对手,此时只怕受伤不轻,看他表情就知道大概,话语不多端坐挺胸,虽然看不清手势,显然在调息理气、抑或是消解内伤,亦未可知。
“犷骋师兄乃是九嶷山人,自然非我等可比!”
鱼从水站在门边拱手一揖,显然,他是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九嶷少年心悦诚服,九嶷弟子的身手,鱼从水从未见识,多属仰慕传闻,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九嶷山人……?只怕这九嶷山人是假的!”
姬飞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师父曾言必要时、拜谒九嶷山稍加说明,果真有九嶷门人搅和其间,心里难免有些忿忿然,总是不能明白名门正派,怎的会在武林中是非不分,忍不住出言讥刺。
“你……”
犷骋被姬飞凤尖锐的抢白,刺得格外难受,一时却又说不出硬气的反驳,脸色通红、不敢自信面对一众酒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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