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传一声,我要见夏侯璟。”
“公主,殿下他在处理朝政,此时不方便...”
“就现在!你不去通传,我就自己闯了!”
“这...”
御书房外。
嘈杂声,已响了好半晌。
一众太监宫女挡在婴浅身前,都是急的满脸大汗。
他们皆知夏侯璟和婴浅关系非凡。
是最为亲近的。
下人们连手都不敢去伸去挡,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她,遭了杀身之祸。
婴浅气的笑了。
她这段时日深居简出,真是错过了不少的消息。
这一打听下来,才知道夏侯璟,给这段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
她深吸口气,声音越发冷了。
“你们还不让开是吧?”
“公主,我们...”
“行,你们有本事!”
婴浅也不废话。
当即从腰间摸了玉佩,奔着御书房的门,就砸了过去。
所有人都傻了眼。
谁能想到,会有人敢嚣张到砸御书房的门。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
没了玉佩,她还有簪子。
连簪子都丢完了,就抢护卫的刀。
反正,没有人敢拦着婴浅。
她砸完门,开始砸窗户。
累的是气喘吁吁。
而守在御书房外的太监宫女,连带着刚赶过来的望秋和怜碧,都是一副心神聚震的模样。
古往今来。
敢给御书房门口这么嚣张的,婴浅还是第一个。
夏侯璟此时虽还没继位,但已接下全部朝政,给百官朝臣及百姓宫人的心里,他已经注定的,天昭帝王。
但帝王又如何?
只要他还是夏侯璟一天。
婴浅就管的了他。
御书房的门,到底是徐徐展开。
她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夏侯璟了。
此时看他一身玄黄衣袍,面貌仍是俊美不凡,却比之前多了些许成熟,竟是有些陌生了。
“皇姐。”夏侯璟叹息一声,看婴浅长发散乱,衣裳也有些不整,
她为了找东西砸门,连鞋袜都脱了,一双嫩白的脚丫踩在地上,白的惊人。
他顿时皱了眉。
冰冷的目光扫向门前一众,满是阴霾。
这些人,有什么资格,看他的皇姐?
随他目光一扫,一众下人皆是低头退避。
无一人,敢再去看婴浅一眼。
直如避如蛇蝎一般。
夏侯璟快步上前,褪了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过长的衣摆挡住赤露在外的小脚,他垂了眼眸,柔声道:
“天头凉,莫要伤了身子。”
他揽着婴浅,欲要回到御书房当中。
她却不动,一双黑眸直盯着夏侯璟,一字一顿地问:
“淑妃在哪?”
“淑妃?”夏侯璟笑容一滞,嗓音却仍是柔的,“许是病了吧?我近日忙于朝政,对后宫中事,并未主意。皇姐为何忽然要找淑妃?难道是因为...八皇兄吗?”
他环抱着婴浅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力道,下颌贴着她的额角,有滚热的吐息,打在她的面颊,灼起一片赤红来。
这姿势,已是远超了寻常皇姐弟之间的亲昵。
说是爱侣,都是丝毫不为过。
但周围却无人敢多看一眼。
皆是一派肃色。
婴浅轻笑一声,抬眸去看他,道:
“你跟踪我。”
这并非是疑问。
她从不是蠢人。
只不过,对夏侯璟这一手看大的少年,总是多了些信任的。
但没想到。
给她看不见的地方。
他已经站在了天昭的顶端,成了无上的帝王。
夏侯璟给她藏了冷意的目光一刺,只觉得心肝都跟着颤了两下,绞在一起,疼的厉害。
“皇姐,不信我?”
婴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有太多的问题了。
今天,给这一切,都需要个答案。
“淑妃,到底在哪?”
夏侯璟垂了眼,半晌后,才道:
“既然皇姐想见她,那我就带皇姐去看看吧。”
他吩咐宫女取了鞋袜来,半跪下
身,想要亲自为婴浅穿上。
但她却后退了半步。
阻了夏侯璟这一亲密的举止。
她随意蹬上鞋,道:
“现在,能走了吧?”
婴浅一直都没个好脸色。
给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差的要命。
她简直是如个傻子般。
一直给夏侯璟当成需要她庇护的皇弟。
殊不知,他早就已经羽翼丰满了。
夏侯璟盯着婴浅看了一会儿,眸底有无数阴沉的情绪,一晃而过。
他仍是笑着的,柔声道:
“只要皇姐想,自然可以。”
夏侯璟带她去的地方,是冷宫。
而婴浅,也确实看到了淑妃。
这曾经宠冠后宫,嚣张跋扈的女人,此刻彻底变了一番模样。
到处都是血腥气。
她蜷缩在殿内一角里。
满身都是血污,长发打了结,散乱着遮住了面颊,口中嘟嘟囔囔的,竟是如疯魔了一般。
婴浅走进了,才注意到她的一双腿,竟是给从膝盖处,硬生生砍了下来。
而那被斩断的小腿,就丢在她的身边。
淑妃每日每夜,都要和自己离了身体的腿,待在一块。
如何能不疯?
就是婴浅见过的大场面不小,见到这一幕,也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回过头,看向了夏侯璟的方向。
他面色不变,站在门口,一双眼仍是沉静如初,甚至连唇角的弧度,都未有丝毫变化。
像是眼前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值一看。
也对。
毕竟淑妃如此模样,就是出自他的命令。
而婴浅居然不知晓,他是何时动的手。
若非临时起意,要去看夏侯渊一眼。
她怕是要永永远远瞒下去了。
一切的问题,都给看到淑妃的一瞬间,得到了解释。
可能是早有了猜测。
她倒也没什么失望震惊之类的情绪。
只觉得有些可笑罢了。
这夏侯璟,从来都不是个善人。
是不需要她来教导或
者是照拂的。
“皇姐,你莫生气。”夏侯璟走进了些,从背后环抱住婴浅,声音浮在她耳畔,柔情不减,“淑妃罚你跪过之事,我一直都记得,如今断她两条腿,也算她活该的。”
婴浅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夏侯璟,你想当皇帝,对吧?”
“是。”夏侯璟微侧着头,微凉的唇划过她的耳垂,声音越发暗哑,“我当上皇帝,这世上,就没人能给我们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