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转身就走,郭爷只是冷淡的看了对方一眼后,也带着儿子郭天通随后跟上。
任南北面上浮现出些许的狠戾,却是跟身后的几个人对了对眼色。
“老任,只怕堂主,这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离任南北最近的男子,一身枣红色的对襟棉褂子,虽打扮得不如任南北富贵,面上也有些清苦之色,但人却显得极为精神矍铄,阴沉的脸色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看着白苏跟郭氏父子远离的背影,语气里冒着丝丝凉意。
此人正是靖州副堂主金儒炳,心机极为深沉,手段也是十分的狠辣。
“我自然知道,不过临阵杀将这种事情,她要是能做得出来,这人心也就散了。”
任南北毕竟比林梦雅这个堂主老辣,江湖经验也多得多。
不管林梦雅是处罚了他的人,亦或是找他的麻烦,都会落于下乘。
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堂主来说,刚才那执法队的丫头,可是闯下了一场惊天大祸。
林梦雅双眼微闭,坐在客栈的正厅内。
今天风和日丽,外面行人神色匆匆,却没有一个人,往这处不起眼的客栈里面探望。
不久之后,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悄然而至,只是冲着里面的女子点了点头后,便立在她的身后。
随后,郭氏父子赶到。
“属下郭茂,见过堂主。”
“属下郭天通,见过堂主。”
林梦雅换上一抹浅笑,对待以前的老熟人,她还是亲切有加。
“好久不见,郭爷一向可好?”
当初在商道上,郭茂对她的照顾跟维护,林梦雅还是常念其旧情的。
其实郭茂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当初他隐姓埋名,甘愿成为商道上的一个商队的首领,也是有他的无奈。
但三绝堂却可以包容他的过往,洗清他往日的恩怨,让他得以重生。
如今的郭茂早已成为一方巨擘,而三绝堂就是他所栖身的大树。
所以郭茂对三绝堂的感情,比那几个半路出家的副堂主,自然是要深厚得多。
“托堂主的福,一切都好。没想到一别数月,堂主与之前却是大不相同了。”
当初,郭爷就猜测这位女子身份必定不凡,但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三绝堂内的幕后掌权人。
说实话,他并非是眼光短浅,觉得女子生来不如男的老顽固。
尤其是林梦雅以一女子之力,一手创立了纵横三国的三绝堂,那此人的手段跟心计,可见一斑。
相比于其他人,认定了林梦雅不过是个傀儡,其实际上,不过是靠着几个能干的副手才有今日的成就。
郭茂始终觉得,能驱使这些人中龙凤,也算是这位堂主的能耐。
扪心自问,他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事易时移,郭爷也比从前更精进了不少。我听说,郭爷好不容易寻回了令公子,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恭喜。这是我给二位的一份贺礼,小小心意罢了。”
林梦雅从白苏的手中接过一只越有一臂多长的长方形锦盒,打开锁扣,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弯刀与一把短剑。
“堂主,这东西,您是如何得来的?”
郭茂有些激动,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此时却显得像是一个少不更事的青年一样,哪里还有半分的稳重。
倒是郭天通一脸的狐疑,他可是甚少看到父亲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只见郭茂颤抖着手,拿出了盒子里面的那把弯刀,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二十年前的事情早已经随风而逝了,当初的那些人老的老,死的死,郭爷也不必再放在心上。如今,属于们郭家的东西已经完璧归赵,从此以后,郭茂便是郭茂,与从前再无瓜葛。”
林梦雅说这番话,也是为了让郭爷放下心中的枷锁。
郭茂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冲着林梦雅重重的点了点头。
从前的许多恩怨,到了今天,才算是划上了一个句号。
把东西收在盒子里,郭茂整理了一下情绪后,方才恢复如常,压低了声音说道。
“堂主可知道,那几个人来势汹汹,绝非等闲之辈。刚下他们几个商量要去给您买些东西,我们父子二人这才可以脱身前来。只是他们一会儿保不齐会趁机对我们父子发难,许多事情,我们怕是不好开口。”
林梦雅当然知道,有了这份大礼,郭氏父子等于被她彻底收服了。
所以在自己人的面前,她自然也没什么好顾及的。
“无妨,请们来也不是为了让们帮我跟他们去吵架的。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我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林梦雅勾唇冷笑,从得知这个消息开始,她早已经有了打算。
况且三绝堂虽然发展迅猛,但是因为根基太浅,肯定会这样的问题在。
不过是提早暴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她也正好敲山震虎。
“那就好,只是此事堂主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郭茂的担忧不无道理,林梦雅点了点头,领受了他的好意。
两个人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几道人影提着各色的礼品踏入了客栈的大门,不过在看到跟郭氏父子悠闲喝茶的年轻女子后,心中不免生气了几分轻视。
虽然去过总部的人传来消息,说堂主是一位女子。
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年轻。不过相貌倒是人间绝色,只可惜面目清冷孤傲,可远观不可亵玩。
“属下见过堂主,初次见面,备了些薄礼,还请堂主笑纳。”
林梦雅看也没看放在自己面前的十几个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礼盒。
只露出了一抹浅笑,也不回应。
其他的三人还好,他们虽然没有跟郭氏父子一起来,却也没明摆着跟那三个要闹事的副堂主同流合污。
任南北跟金儒炳暗中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心知肚明这是堂主给他们的难堪。
不由得觉得林梦雅是小家子气,竟然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挑衅自己,当下对这位女堂主,心思更加的不堪。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那任南北也是个油滑之辈,立刻掬了笑脸,颇为恭顺的说道。
“堂主驾临有失远迎,只是这里的兄弟众多,所以才耽误了迎接堂主的时间,还请堂主责罚。”
林梦雅依旧沉默以对,可那张小脸蛋却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堂主,不知您是...”
这下子,就连任南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毕竟他还没见过一个,丝毫不顾及脸面的大人物。
“我——当然不会生们的气了。”
女子樱唇轻启,纵然声音婉转,清脆悦耳,可那淡淡的凉意,却像是一只细密的网,兜住了任南北的心脏。
“也是,堂主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会跟我们一般计较。”
任南北陪着笑,可心里头却冒出了几分心虚来。
为什么现在,明明是跟刚才没有任何区别的场景,可他却觉得,自己的命,似乎都掌握在了那个女子的手上?
大概,只是一种错觉吧。
“是啊,在我眼里头,实在是没必要跟们计较。我这人虽不大度,却不会欺凌弱小。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林梦雅轻轻的笑了出来,她的眼神不是冷漠,也没有任何的愤怒,直到现在,任南北才看得一清二楚,那是纯然的无视。
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在她的眼中,连个威胁都谈不上。
哼,果然是个女人,自大得无可救药。
“堂主说的是,我们不过是您麾下的小人物而已,哪里值得您费心思呢。”
三个人向来都是被捧惯了的主儿,被人这样无视,心中也就自然带着强烈的不满。
可林梦雅却笑得无比灿烂,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小人物么?我从来不会随便轻视小人物,我的意思是说,们的生死由我掌控,若我想要处罚们,一念即死,我又何苦,来跟们计较?”
这话,彻底引爆了任南北三人的不满。
那金儒炳冷哼一声,眸子里闪烁着冷光。
“堂主这话,也未免太托大了。我们几个的确是三绝堂的人不假,但我们可是自由身。再者,我们为三绝堂的开疆辟土,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堂主如此草菅人命,只怕会让众兄弟寒心。”
“自由身?”
林梦雅神色一凛,也收起了笑容。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的,们在入我三绝堂之时,便已发誓,生是我三绝堂人之人,死是我三绝堂的鬼!堂规上有言,无故私自退出者,视为叛逃,无论何人,要受我三绝堂倾堂之力生死追杀,怎么,二位不会忘记了吧?”
任南北跟金儒炳的脸色难看,他们当然知道这项铁规。
不过,他们在心里头都觉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尤其是在三绝堂得到了足够的资本后,人早已经生了外心。
这一次,他们不仅仅是为了挑衅堂主,更是为了谋夺更多的资源跟话语权。
这样,不管他们是另投明主,还是自立山头,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听到堂主都这样直白,他们自然也不会再隐忍下去。
“堂主莫不是要出尔反尔么?您当初可是有言在先,入堂以后,得您批准可以退出。难不成,这些都是堂主用来诓骗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