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等会儿,等我换身衣衫,和你同去。”柏昌铧也站起身来,“幺妹,拿身衣裳来。”
“是。”柏昌晔行礼道。
“这身衣裳我穿过了,那身我也穿过了……”柏昌铧对柏昌晔从衣橱里拿出的数件衣裳均不满意,“不用你找了,把时滴叫来,平日都是她伺候我更衣的。”
“时滴被调去合景院了。”柏昌晔乐得清闲,“三少爷,要不奴婢去唤时淋或时灌来伺候您?”
“时滴为何会被调去合景院?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柏昌铧自问自答道,“幺妹,你若不知这衣橱中哪件是我没穿过的,把今日新送来的夏服取来一件,给我便是。”
“回三少爷,夏服初四才能取。”时淋和时灌已在房外听到动静,走到门口处行礼道。
时淋和时灌自是不会说,是因为初四才发月例,所以各院的粗使丫鬟商量好了,等领得月例后,再去置衣房罗妈妈处请领夏服。
柏昌铧发现自己不在府上的日子,竟好些规矩都变了,于是不再发问:“既是初四才能领新的衣裳,你们两个进来,从衣橱中寻一件我未穿过的衣裳给我。”
“是。”
“娘亲,走吧。”柏昌铧已换好衣裳。
“好,我们去厨房。”
厨房位于仓丰园的左侧。
果然如曲姨娘所料,柏昌芸午膳前一定会在厨房。
“芸姐儿,你出来。”曲姨娘在厨房前的空地前叫嚣道。
曲姨娘可不想进厨房去和柏昌芸理论,里面油烟缠绕,会沾得一身怪味。
“三姨娘、三弟,找我何事?”柏昌芸走出厨房,问道。
“芸姐儿,你方才让汤妈妈给铧儿送的是什么粥?”曲姨娘问道。
“红薯甜粥。怎么了?”
“厨房平日有鸡肉粥、牛肉粥、鱼肉粥等等,再不济,你让汤妈妈送来栗子粥或红枣粥都可,你没事让汤妈妈送什么红薯粥?”曲姨娘怒道,“你是嫌铧儿在大牢红薯和白薯吃得不够多吗?”
柏昌芸让汤妈妈送红薯甜粥给柏昌铧,只是为了省些银子,不料被这般曲解:“三姨娘,我又没在大牢待过,我怎知大牢里的伙食是些什么?原来三弟是吃腻了红薯和白薯啊。那您随带一起说了,三弟在大牢还吃腻了什么?我好让汤妈妈避着点。我猜是剩饭剩菜吧,这就不用避了,因为我们府上连下人都不吃剩饭剩菜。”
“柏昌芸,你欺人太甚。”柏昌铧没想到柏昌芸会这般羞辱他,一时激愤,连名带姓地叫出声来。
“三弟,母亲果然没说错,你坐了这么久的牢还是没学乖,居然连大姐都不会叫了。”柏昌芸也不恼,因为她看到施津玉已出现在曲姨娘和柏昌铧的身后了。
“柏昌芸,你……”柏昌铧上前掐住柏昌芸的脖子。
“放肆。”施津玉的声音响起来。
“母亲,我……”柏昌铧连忙松开掐住柏昌芸脖子的手。
施津玉怒道:“铧儿,你刚回府,就开始闹,看来不上家法是不行了。来人,取板子。”
曲姨娘见家丁拿进来的并非戒尺,而是板子:“太太,您不能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打铧儿板子。”
“我不需要搞清楚。”施津玉挥了挥手,“小安子,小磨子,还等什么,给我打。”
见家丁还端来了长凳,柏昌铧惊恐地大叫:“母亲,我不要打板子,我不要!大姐,我恨你。”
在盛勾郡大堂挨的板子记忆犹新,皮开肉绽是什么滋味,柏昌铧清楚得很。
小安子和小磨子只能上前把柏昌铧按在长凳上:“三少爷,奴才们得罪了。”
柏昌铧死命挣扎着:“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母亲放过我这一次……”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柏昌晔突觉有些痛快。
“太太,要打几板?”小安子行礼道。
“芸儿,你想打几板?”施津玉问道。
“母亲,由我来定吗?”柏昌芸有些意外。
曲姨娘呆若木鸡。若柏昌芸来定打几板,那柏昌芸一定会下死手的。
曲姨娘连忙走到施津玉的面前,屈膝道:“太太,动用家法是府上主母的权利,太太不应该询问芸姐儿。若太太不问青红皂白就要给铧儿上家法,铧儿可以认打。可铧儿认打,不代表铧儿错了,只代表铧儿他尊重太太您的权威。”
曲姨娘在赌,赌施津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这么一呛,还会不会动家法?
“既是铧儿尊重我在府里的权威,那就打吧。”施津玉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下、两下、三下……
听到音讯赶来的柏老夫人,看到这场面简直吓坏了:“玉儿,你今日行事为何这般没来由?一会儿取空府上存余的公用,不给全府上下发月例。一会儿不问来由就给铧儿上家法。”
“七下、八下、九下,好,停。”施津玉继续数着,直到柏昌铧被打了九下板子后才叫停,“母亲,还没打到十板,您就开始心疼了。”
“不是心疼不心疼的事。铧儿若做错,你可以随便上家法,可铧儿明明没错,你为何随意就上家法?”柏老夫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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