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一会儿领了月银,我们去吃酒。”阿七边往大厅天井处走,边对身边的阿六说道。
“好。”阿六点头道。
走到大厅天井处,见领月例的下人都已排好了队列,阿六和阿七连忙走到马轿房步管事身后。
步管事见二人来到,低声说道:“知道要领月例了,也不知早些到。”
二人连忙赔笑:“步管事,不是各院主子们发完后才到我们吗?”
见众下人到齐,站在大厅前楹廊处的沈总管走进大厅,对施津玉行了一礼:“太太,全府下人都到齐了。”
施津玉看了一眼大厅里的众人,这才对沈总管道:“让外面排候的队列往右移一列,空出来的位置,留给姨娘、少爷和小姐站。”
厅内众人脸色皆变,柏老夫人首先发难:“玉儿,往月领月例,都是沈总管把月银拿来大厅,逐一呈送到各人手上吗?今日怎么突然这般?你难道要老身也站出去排候,才能领到这每月的二十两月银吗?”
施津玉笑道:“母亲,我何时让你站出去?”
“让孙儿们和妾媳们出去同下人们一起排候,也不行。”柏老夫人跺脚道。
“不行是吗?那好。”施津玉看向柏老夫人身后站着的刘管事道,“刘管事,把府上公用存余的一千四百两交还于我。”
“刘管事,还了。”柏老夫人厉声道,“一千四百两,分摊一年,一月才一百一十六两上下。堂儿的官俸爵俸一月有六百八十八两,全府上下这点月例还怕发不起吗?”
“是,老太太。”
刘管事快步走出大厅,前往账房拿来了一千四百两银票。
施津玉接过刘管事递来的一千四百两银票收入袖中:“母亲,既然本月全府上下发月银用的是夫君的官俸爵俸,那就由母亲吩咐沈总管怎么发吧。”
“沈总管,先给各院姨娘、少爷和小姐发月银。”柏老夫人顿了一下,“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的月银这月起就无须发了。”
原来老太太都知道。
看着柏老夫人遵循自己上月才定下的规矩,施津玉心中暗笑。
“老太太,老爷初三才领官俸和爵俸。今儿初一,府上公用已无余银。”刘管事连忙低声提醒道。
柏老夫人看着大厅外天井处站着密密麻麻排候领月例的下人,一阵心悸:“这……”
刘管事低声继续说道:“老太太,不如让沈总管和外头的下人说一声,本月起,改成初四领月例。”
柏老夫人点头,对沈总管说道:“让外头的下人先散了吧,初四再来领月例。”
沈总管走出大厅,才开口说完,整个柏府的下人都骚动起来。
柏老夫人见外头的下人都不愿意离去,气得推开搀扶自己的林婆子,径直走到楹廊处:“就缓个三日发月例,你们就诸多抱怨。看来不能只降管事婆子、管事姑姑和三等丫鬟一钱月例,你们所有人从本月开始,统统降一钱月例。”
施津玉并未事先告知众管事婆子、管事姑姑和三等丫鬟,本月起会降一钱月例。管事婆子、管事姑姑和三等丫鬟听闻柏老夫人这么一说,心念道:什么?之前为何只有我们要降一钱月例?
其他下人听完,则心念道:缓发月例就算了,才抱怨几句,就要降一钱月例?
众下人心念一停,马上继续大声抱怨起来:“老太太,奴才奴婢们没做错任何事情,为何无缘无故降一钱月例?”
柏老夫人被抱怨声弄得头开始疼起来,转身看向大厅的施津玉,却不知施津玉不知道何时,已悄悄离开大厅了。
“芸儿,你来处理。”柏老夫人走回大厅,对柏昌芸说道。
“祖母,若要我去处理,您就不准再插手了。”柏昌芸起身说道。
柏老夫人只盼着快些打发了外头的下人,也不追究柏昌芸的逾越:“好,快去。”
柏昌芸端出大厅的椅凳往楹廊处重重一放。
天井处站着的众下人一惊,都停下了抱怨声。
柏昌芸往椅凳一坐:“你们方才那般抱怨,祖母才会一时气话。放心,所有人的月例都不会降的。”
“谢大小姐。”
“但月例确实需要缓上三日才能发。”
“大小姐,缓三日便三日吧,奴才奴婢们听大小姐的。”
柏昌芸见自己的威信剧增,也学着施津玉的口气说道:“那都各自去忙吧。”
“是。”
柏昌芸转头骄傲地看向大厅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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