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钱赏银也不是那么好得的。”伊竹左手接过包好的货品,放入右边的袖中,“小哥还是从别处赚些赏银吧。”
“小的可不止这一处能赚赏银。小的一亲戚,是跑水路码头的,京城一些和小店还算熟络的贵人们,有时要往老家捎些东西,会让小的托那亲戚帮着寄送,小的也从中赚些跑腿钱。”伙计小丁偷偷端详了一下伊竹,“这位姑娘,你可是京城本地人?可有家人在老家需要捎送东西的?”
伊竹从左袖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我无家人需要捎送东西,只是我想知道,有谁托你捎送过东西?”
伙计小丁接过一看银票的面额:“姑娘,京城和小店熟络的贵人们可不少,往老家捎带东西的贵人那么多,小的一下子记不住。”
“原来小哥记性不好,那算了。”伊竹抽回伙计小丁手中的银票,往铺外走去。
“姑娘,你别走……和您说实话吧,托小的往老家捎带东西的贵人就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您想问的?”伙计小丁连忙阻止道。
“托你往老家捎带东西的贵人,可是柏府的曲姨奶奶?”伊竹转身问道。
“姑娘,你知道是谁啊?”伙计小丁知道想拿这五十两银票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伊竹看出伙计小丁眼中的失望,右手弹了弹左手拿着的银票:“曲姨奶奶让你往老家捎带东西,每次给你多少赏银,这些年下来可有五十两?”
“那曲姨奶奶小气得很,除去给小的那亲戚的跑船钱外,每次只另赏给小的十文钱。若不是看在她每次还帮着采买些珠钗首饰,小的都懒得月月跑趟柏府。”伙计小丁说道。
伊竹在心中速算了一下,按曲姨娘进府十年来算,一月十文,一年一百二文,十年一两二钱。可方才自己掏出五十两银钱,这伙计居然还嫌少?
伊竹把手中的银票慢慢对折:“小哥,跑一次腿十文,已是不少赏银了。”
看见伊竹手中的动作,又想起昨日曲姨娘对他说,以后不用他再往垦州捎银的话,伙计小丁越发懊悔:“姑娘,是小的贪心。姑娘只是问句话,小的知道说便是。姑娘愿意打赏,是姑娘心善。小的方才真不该得寸进尺。”
伊竹摊开手中的银票放在柜面上,用左手两指压着往伙计小丁面前一推:“小哥这会儿能这么想就好了。这五十两我还是可以打赏给你的。不过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如果有一句和我所知的不同,这打赏可就没了。”
“姑娘,您问。”
“曲姨奶奶每次往老家捎银还是捎东西?”伊竹问道。
“曲姨奶奶往垦州老家多数捎的都是银子,极少几次捎些孩童衣物。”伙计小丁巴不得一次性说完。
曲姨奶奶的老家不是峨州吗?为什么是垦州?寄东西往垦州是需要船家,但寄银往垦州,通过钱庄就可以了。为什么要一个小伙计从中斡旋?还有,为什么会捎些孩童衣物?
伊竹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孩童衣物?是男童的衣物还是女童的?”
“一次小的无意中看到,像是女童衣物。”
“小哥这次没有说谎,和我所知的一致。这五十两赏你了。”伊竹并未松开按压的手指,“不过,小哥你为什么不奇怪,我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花钱问你?”
你们这些有钱人,心里想什么,我一个小伙计怎么会知道?
“姑娘,不该知道的,小的不用知道。”伙计小丁看着柜面的五十两银票,回道。
“小哥,你的脑袋终于灵光了。只是还有一句,不该说的,也永远不要说。”伊竹松开按压的左手,右手伸进左袖中又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柜面上,“方才那一张是赏给你,让你明白,不该知道的事不用知道。而这一张赏给你,让你明白,不该说的事不用说。”
“多谢姑娘。”伙计小丁从柜面拿起两张银票,连忙行礼道谢,“小的明白。”
“小哥,你这铺面的生意好清淡啊,半天都不见再来一人光顾。”伊竹临出门前又转头对伙计小丁道,“以后我会常来光顾的。”
“小的替掌柜谢过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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