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眼眸,睫毛微微颤动,掩饰着眼中的情绪,妙霞也跟着她一起跪着。
“皇后娘娘,妾嫁给殿下,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伺候殿下,让妾拒绝殿下,实在有违夫训,但是妾会尽全力劝说殿下雨露均沾。”
苏婧瑶抬起头,目光坚定,声音不卑不亢,表情倔强而不屈。
皇后嗤笑一声。
她还不知道她的儿子?若是太子能被劝说,皇后也不至于让东宫几乎空缺了两年,就一个太子妃。
苏婧瑶表面说着会劝太子雨露均沾,可实际太子还是会每日找她。
那她今日叫苏婧瑶来的目的自然达不成。
但是皇后有的是耐心。
“既然侧妃想不通,那便跪在坤宁宫,直到侧妃想通为止。”
皇后重新靠回椅背,神色冷漠。
“本宫的要求可并不严苛。”皇后的声音悠悠传来。
苏婧瑶抿着唇,紧咬牙关,并未说话。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皇后和太子妃时不时聊两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仿佛苏婧瑶的存在对她们毫无影响。
跪了一刻钟后,苏婧瑶只觉膝盖已经传来一阵尖锐的不适。
她本来就肌肤娇嫩,此刻膝盖怕是已经青紫了。
跪在后面一些的妙霞满脸担忧,目光紧紧盯着自家主子,眼神中满是心疼。
凌悦眼神时不时瞟向苏婧瑶,见她眉头紧紧皱起,脸色也愈发苍白,不由低头轻蔑地勾起嘴角。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妙霞感觉时间差不多后,突然开口请求皇后。
“皇后娘娘,主子今日喝药的时间已经到了,李太医吩咐主子每日都要按时按量的喝药,这才能最快时间养好身体,求皇后娘娘让主子回东宫吧。”
妙霞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和哀求。
“妙霞,闭嘴,不许胡说。”
苏婧瑶侧头,瞪了妙霞一眼,眼中满是警告之意。
随后又有些虚弱地抬头看着皇后,苍白小脸只有坚持。
“皇后娘娘,妾不愿意忤逆殿下,也不愿意忤逆您,今日跪在此处,只为两全,谢皇后娘娘成全。”
说罢,苏婧瑶双手交叠放在地上,弯腰头也轻轻地磕在手上,动作一丝不苟,是十分标准的宫廷跪拜礼仪。
君泽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苏婧瑶行着无比标准却又让人心疼的跪拜礼。
母后高坐凤椅,面无表情,凌悦坐在一旁,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丝毫不加掩饰。
君泽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今日母后这里可真是热闹。”
君泽辰的声音低沉而压抑,透着浓浓不满,大步走到苏婧瑶旁边。
随后给皇后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凌悦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臣妾给殿下请安。”
“孤的侧妃这是犯了什么错,竟然让母后罚跪于她。”
皇后并未回答,而是语气平淡地反问:“太子今日怎么来了坤宁宫,是侧妃派人去请你的?”
“侧妃喝药的时辰到了,孤去水凝殿瞧她,没见到人,这才知道母后将她传到了坤宁宫。”
君泽辰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动作轻柔地将苏婧瑶扶了起来。
“母后宽容大度,侧妃入宫不久,若是有礼仪不周的地方,还望母后体谅,她身体不好,就不要久跪了。”
苏婧瑶顺着君泽辰的力道起来,但是跪了两刻钟,不仅膝盖疼得厉害,还腿麻得厉害,整个人摇摇欲坠,完全站不住。
君泽辰见状,连忙伸出手臂搂着她的腰,两个人瞬间粘在了一起。
随后他冰冷的视线移到凌悦身上,仿佛无数把冰刀子,寒意渗人。
凌悦被这目光吓得浑身一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几分,眼神有些慌乱。
皇后对君泽辰光明正大宠妾灭妻的气势气得脸色铁青。
当初她看不上这凌悦的时候,他非娶不可,现在又弄出一副喜爱侧妃喜爱得如痴如醉的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太子该有的沉稳风范了!
凌悦怎么说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太子,侧妃不懂宫中规矩,本宫亲自教教她,想必也受益良多,是吧,侧妃?”
皇后强压着怒火,声音冰冷。
“是,今日能得皇后娘娘亲自指导,是妾的荣幸。”
苏婧瑶说完,脸上勉强挤出微笑,可刚说完,腿又软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头似乎也有点晕,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有些模糊。
君泽辰见她如此,眉头紧皱,满心担忧。
不知道母后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竟让她这般虚弱。
想罢,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母后,侧妃到喝药时辰了,孤先带她回东宫,过几日再带她来给母后请安。”
君泽辰的语气不容置疑。
甚至皇后还没做什么反应,他就抱着苏婧瑶大步流星往外走。
“太子!”
皇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太子对她如此无礼!
凌悦看见君泽辰违抗皇后,径直抱走苏婧瑶,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母后,臣妾也先回东宫了,不打扰母后休息。”
凌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此刻愤怒又无奈的心情。
出了坤宁宫的君泽辰脚步匆匆地走了一路,可苏婧瑶只是静静地将头靠在君泽辰的肩窝,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什么话也没说。
被母后训得很惨?伤心了?
君泽辰心中暗自揣测。
“怎么不说话?”君泽辰轻声问道。
苏婧瑶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
“殿下,作为苏家嫡女,妾有自己的骄傲。”
“今日跪在大殿之中,妾不喜欢太子妃高高在上轻蔑地看着妾的眼神,让妾觉得自己如此卑微。”
“妾把殿下当作夫君,也不喜欢皇后娘娘让妾做的让夫之举,是妾不够大度。”
“上次殿下说的在妾怀上子嗣前,不去别的妹妹那里,妾只当没听过,殿下去吧。”
苏婧瑶的声音哽咽,眼眶泛红,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似乎染上一层灰蒙蒙的雾。
君泽辰走动的步伐瞬间停下,抱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她是苏家嫡女,京城第一贵女,不应该跪在那儿,接受他人的轻视和侮辱,没有女子能看不起她。
他是她的夫君,她也不需要把他拱手让人。
“以后不会了。”
君泽辰的声音不大,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让苏婧瑶心里猛地一震,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更紧了些,仿佛抓住了这世间唯一的依靠。
君泽辰,你真的忍心看我屈居凌悦之下吗?
苏婧瑶不想自己手染鲜血,所以君泽辰你最好亲自将凌悦从太子妃的位置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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