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谢韫之好半晌没说话,第一反应就是对不住夫人,又要让夫人跟着烦心了。
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真是从未被体谅过。
见谢韫之不言不语,嬷嬷愈发忐忑不安地道:“大爷,不如您直接派一个账房先生来管钱,不叫老夫人摸着钱就好了。”
偌大的宅子需要开支,他们也害怕老夫人继续犯糊涂,将钱全都花去那边打点。
那可是个无底洞,多少都填不满。
交了钱是会让老爷一家子过得好些没错,可是需要那么多银子来填,万一哪天大爷不干了,她们便是流落街头的命运啊。
“嗯。”谢韫之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尽心伺候着,至于账房先生,过些日子我会派人过去。”
所谓先礼后兵,一开始他没有这样做,只是希望祖母自己拎得清,管好自己府邸的开支,那他也乐得不插手。
现在插手,也有正当的理由。
“是。”嬷嬷松口气,看来大爷暂时还不会不管,有账房先生她就安心了。
老夫人自然也知道偌大的宅子要开支,以前手里有钱,花用惯了,现在嬷嬷跟她说账房没钱支出,才知道窘迫。
“您现在手里没有庄子,没有商铺,花用的每一分钱都得从大爷手里要,照奴婢说,以后还是不要给老爷那边花钱了。”嬷嬷小声道。
“还能支出多久?”老夫人问。
“最多三个月。”
老夫人叹息一声:“那就三个月后再说吧,总不好现在就去要。”
刚从将军府回来的另一个嬷嬷,踏进屋里听了老夫人这话,心中暗想,以后您可沾不了半分钱了。
另一边,许清宜小睡片刻起来,正好该用晚膳了,见了谢韫之便随口一问:“如何,祖母那边有什么事吗?”
她不干涉,但她会八卦一下。
不是什么让人心情好的事,不过夫人问了,谢韫之还是如实回答:“我给祖母压箱底的那笔银子,她全给我爹了。”
当初之所以会给这么多,只是觉得祖母养尊处优多年,一下子手头太拮据,难免感觉晚景凄苦。
有钱在手,心情应该会好些。
当然了,对方做出这样的举措来,也不算让人太意外。
反正许清宜是没觉得意外:“祖母花惯了大钱,你给的那点纯属三瓜两枣,她老人家觉得花了也就花了。”
整理好鬓发,笑道:“下次你想给她钱壮胆气,不给到她手里就行了。”
“派个账房先生过去。”谢韫之道,小心观察夫人的反应,发现对方没有情绪,这才悄然松口气。
“好主意。”许清宜点头道,又能有什么情绪啊,谁家里还没有本难念的经?
老夫人只是要钱,这不没有上门撞柱威胁吗?这么说好像有点自我安慰的嫌疑。
哎,但生活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完全杜绝未知的麻烦,唯有见招拆招。
一点烦恼都没有的日子,那是神仙的日子,他们这些凡人哪有这么好的待遇。
好好过吧。
怀疑自己大概有孕了后,许清宜就不曾出门了,小心待在府里将养着。
这大半个月以来,京城一片肃穆。
府里的少爷们也是深居简出,最多也就是与对面的靖远侯府,以及隔壁的勇国公府走动了一下。
知道许清宜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勇国公夫妇也来走动了几回,看看大孙子,顺便说说京城诸事。
勇国公在朝中举重若轻,知道的事情还是多。
直至谋反案落幕后,临哥儿才低调出门,去看望老师,与老师聊聊学业,以及现在的局势。
老师家里的老仆许久未见临哥儿,见面后兴奋地举手比划,夸赞临哥儿长高了一截。
“是。”临哥儿对于自己长高这件事,自然也很高兴。
这么急着来老师家里晃晃,很难说没有一点展示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