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理,养恩大于生恩,谢将军夫妇永远是你的爹娘。”勇国公道,凝眸望着眼前这个沉稳体贴,知书达理的大孙子,也红了眼眶。
不幸中的万幸,临哥儿这孩子从灾难中活了下来,还遇到了好人家尽心教养。
祖孙相认以来,勇国公也是瞧着临哥儿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从冷漠戒备,到越来越圆融通达,如今这孩子越发有人情味了。
这日,临哥儿在勇国公府待了大半天,陪勇国公夫妇俩用了些吃的,顺便商量入家谱的事。
陆家人口单薄,仅有的族人分散在五湖四海,一时也聚集不起来,加之临哥儿不喜热闹,否则勇国公恨得将八竿子远的亲戚都召集过来,一同见证临哥儿回归陆家的时刻。
眼下也只能一切从简了。
临哥儿从隔壁回来,便将商量的结果告诉许清宜,选日子,流程什么的。
等一切都说完了,母子俩才面面相觑地想起,这件事都商量妥当了,但另一外家长,好像还完全不知情。
“咳,也去告诉你爹一声吧。”许清宜道,本来她想探探临哥儿的口风再说,谁知道临哥儿满口答应,也就将谢韫之的意见排除在外了。
“好。”临哥儿道。
仿佛感觉到了娘的尴尬,毕竟他是爹收养的,儿子要过出去是一件大事,而娘冷不丁地就做主把他过出去了。
爹却还不在状况内,说出去不像话。
临哥儿便道:“您的意思就是爹的意思,想必爹不会介意。”
许清宜尴尬一笑:“……”不过还真是有被临哥儿安慰到。
后来临哥儿去找爹谈这件事,果真与他想象的一样,爹只会问:“你娘知道吗?怎么说?”
“娘没有意见。”临哥儿道,绝口不提此事就是娘促成的。
谢韫之点点头,看着俊秀稳重的长子,也是十分不舍,但大男人一个,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言语来,便道:“无论如何,你仍然是爹的儿子。”
“嗯。”临哥儿也说不出来,想着爹大男人一个,应该不需要安慰吧?
说完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谢韫之还独自伤感了一下,但想到妻子腹中的老四,嘴角又咧了起来,兴之所至,便挥毫泼墨赋诗一首,还是一首七律。
许清宜看了都说好。
临哥儿:“……”
爹还有兴致作诗,果然不需要安慰。
知道临哥儿拜祠堂认祖归宗的吉日后,许清宜算了算没几天了,便马上命人给临哥儿量身,赶工做一件体面又重工的衣裳。
“娘,我有新衣裳。”临哥儿不是贪这些的人,很觉得没必要。
“你那些新衣裳我都看了,觉得不适合,还是新做一件的好。”许清宜留意了:“现有的太日常,感觉不够隆重,比了比觉得还是新做一件的好,免得陆家祖宗以为你在咱家过得不好,那也太不给咱家长脸了。”
临哥儿无言以对,娘总是有许多理儿,横竖都是为了自己好,他就不拒绝了。
“说起来,你二弟和三弟也是国公之子了,做完你的,也给他们做一件过过瘾。”许清宜浏览着丫鬟送过来的衣料小样,笑吟吟道。
听着娘寻思这些,临哥儿情不自禁也笑了。
禛哥儿与珩哥儿知道有华丽的新衣裳穿,很高兴,但听说大哥要回陆家了,笑容顿时消失。
就连嚷嚷着要当大哥的禛哥儿,也丧着个脸:“大哥,那你以后还住在将军府吗?”
“当然。”临哥儿道:“除了过去磕个头,其余跟以前一样。”
禛哥儿才笑起来,挠了一下脸:“嘿嘿,那就好。”
虽然大哥喜欢欺负人,把他压得死死的,但他还是希望大哥留在家里别走。
“太好了,我不想大哥去别人家住。”珩哥儿道,转到临哥儿身边挽着临哥儿的手臂。
短暂地在大哥身边停留了一下,又转半圈回到娘身边。
虽然很塑料,但是他可爱呀。
*
转天到了吉日,勇国公府邸四处披红挂绿,张灯结彩,上至主子下至奴仆都喜上眉梢。
自世子传来噩耗那日起,陆家许久没有这等喜事了。
勇国公夫妇俩,一早便起来张罗,也是穿得十分隆重,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衬托之下容光焕发,好比年轻了几岁。
身边伺候的人见状忙笑着道:“贺喜国公爷,贺喜夫人,孙少爷终于 要回来了。”
二位便笑着越发开心,拿金瓜子赏给下人。
“国公爷,宫里皇后娘娘送礼来了,说是祝贺孙少爷入家谱。”管事的兴奋地进来禀报。
勇国公惊喜地笑着道:“是了,咱们临哥儿可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快,给各位看坐看茶,仔细招呼。”
“皇后娘娘有心了。”勇国公夫人满面红光,由丫鬟扶着出去。
皇后娘娘第一次派人来府里,想必领头的身份还不低,他们得亲自去见见,没准皇后娘娘还有话交代。
另一边,将军府的气氛就有些沉静了。
临哥儿穿戴整齐,来到爹娘堂前辞别,这个日子,许清宜夫妻俩也早早起来拾掇好,坐在高堂上等待临哥儿出门。
刚开始气氛还挺轻松的,毕竟就是去隔壁磕个头的事儿,许清宜还有心情吃零嘴儿,与谢韫之一道说话。
“都说酸儿辣女,韫之,我好想吃孜然辣椒烤肉串,晚上弄一桌,给你生个闺女。”许清宜忽悠道,最近真的很馋这口,吃别的都解不了这份馋。
谢韫之:“……”
最近夺嫡结束了,夫人脑子里那根弦好像放松了一样,天天给他出难题折磨他,再也不体贴他了。
“夫人且忍一忍,烤焦的食物不健康,生了闺女再吃可好?”他劝道。
许清宜却道:“你果然只关心闺女,不关心我,难道生了闺女,烤串就健康了吗?”
谢韫之:“……”
所以要他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