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后摇摇头,忽然心中就没有恨意了,只觉得此人可怜至极:“也罢,哀家就全了你的心愿,让你死个痛快。”
这也是一种释然,放过对方的同时也放过自己。
前皇后吓破了胆子,这个女人果然是来赐死自己的,可是她还不想死,更不觉得自己该死。
先帝德行有污不错,可是与她何干?
就算她不当这皇后,亦是勋贵之女,岂能随便就打杀了去!
“来人,赐毒酒。”薛太后淡淡道。
“是,太后娘娘。”宫人领了命,上前将前皇后的嘴松开,准备给其灌毒酒。
“薛娉!”前皇后一经得到说话的机会,立刻高声喊道:“你这个荡妇……唔……”
但很快就被人掐住下颌,强迫张开嘴。
顾统领目光一凛,冷声吩咐道:“不敬太后,来人,给她掌嘴五十。”
话音落,一名禁军上前来,立刻左右开弓地扇前皇后嘴巴子,一时间响亮的巴掌声,充斥了整个大殿。
“娘娘,此人嘴贱心毒,事事以为自己有理,却不知自己狭隘无知,太后娘娘千万莫往心里去。”顾统领害怕娘娘不高兴,认真安慰道。
薛太后倒是没有不高兴,摇头道:“她骂的不是哀家,她眼中的别人正是她自己,但凡修心修口少造业,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娘娘说的有理。”顾统领点头道。
他的娘娘不仅有美貌,还有智慧,非寻常人可比。
一直仗势欺人的前皇后就更是连给娘娘提鞋都不配了。
五十个巴掌赏完,前皇后的脸已经肿得惨不忍睹,也再没力气咒骂人,宫人便趁机将毒酒与她灌下去。
看见杯子空了,薛太后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便道:“高兴,你留在这儿看着,哀家先出去。”
“是,娘娘。”高公公道。
“死人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污了娘娘的眼睛。”顾统领笑道,扶着薛太后走了出去。
“还是顾统领会体贴人,此番多谢你陪哀家走这一遭,哎呀。”薛太后拍拍心口,煞有介事地道:“哀家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其实心里边慌着呢。”
“娘娘不慌,下回要处置什么人,遣人与卑职说一声就是了,还能让娘娘自个动手不成?”顾统领低声道。
“本来哀家也是这么想的,但你事务繁忙,便不忍心叫你来回跑了。”薛太后温柔地道,指腹在顾统领的手背上摩挲:“好好给陛下办差,若真是遇到难办的事,哀家自会遣人劳动你。”
“是。”顾统领眼底柔和道,仔细走着这一段路,小心将薛太后送上软轿,目送对方的队伍离开,便又转身匆匆去办差。
当晚,前皇后便死于坤宁宫。
宣和帝听人禀报了消息,自然不打算公布前皇后真正的死因,便给对方安了个思虑成疾,追忆先帝伤心过度而亡的名号。
次日一早便公布出去。
与先帝相关的人,近来接二连三传来坏消息,难免叫人浮想联翩。
前皇后的死因真是疾病吗?
前皇后的娘家张家人:“……”
追忆先帝伤心过度而亡?瞎扯,倘若说前皇后是因为孙子出事思虑而亡,约莫还能有说服力一点。
而前者就完全是瞎扯。
可是即便如此,张家人也不敢追问前皇后真正的死因,只怕越追究牵连出最多丑闻来,届时前皇后自己声名狼藉不说,还要连累娘家人。
得不偿失。
*
通过禁卫军坚持不懈的勘察,前太子府邸走水三日后,一个令人惊讶的密道入口终于显现在人前。
“统领,这里有条密道!”禁军兴奋地道。
顾统领见状,一切困惑便迎刃而解,看来赵淙毓母子俩便是从这条密道离开的,他立即吩咐:“派人下去查看,弄清楚密道通往何处,还有,消息不可外传。”
“是!”禁卫军便弓身爬了进去。
经过一段时间等待,下去的禁卫军终于折返回来汇报,这条密道竟然是直接通往城外的。
顾统领听了直皱眉头,距离走水已经过去三天了,也就是说,赵淙毓母子俩早已出了城逃之夭夭。
他心中沉甸甸地回宫禀报。
宣和帝也是没想到,前太子府竟然有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如此浩大的工程,想必也是先帝的手笔吧?
先帝对前太子当真是父子情深,叫人感慨万千的同时,也颇为讽刺。
顾统领想着,自己这次肯定少不得要领罚了……
“密道的事,叫你的人烂在肚子里。”宣和帝想了想吩咐:“然后叫人将废墟清理了,新建一座佛堂,你亲自盯着,不能假他人之手。”
“是,卑职领命。”顾统领道,心中了然,那条密道陛下还想留着,以备以后不时之需。
“嗯,下去吧。”宣和帝看出了顾统领的忐忑,心中好笑,他倒也没有太看重那条密道,更不会为了一条密道而杀人灭口。
而且一想到先帝为了赵翀的逃生路,不知杀害了多少名无辜的工匠,他的心便警醒自己,定要与先帝那个人渣拉开距离,万不能变成第二个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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