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夜凌寻都被气笑了:“凤思吾,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要是本王授意的,本王还救你做什么,因为救你,本王还受了伤,还引发了之前的后遗症!本王是闲的吗!”
呃……
好像也是哈。
“可是,朱家老夫人的事是她自己作孽要和风清婉害我,我才反击的,他们是听了朱老夫人的话才来对付我?”凤思吾只觉得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为了这就要我的命?”
我去你娘的!
凤思吾怒了,气冲冲的转身就要走,夜凌寻蹙眉一把把她拽了回来:“去哪里?”
“我去把朱家给掀了!”
凤思吾挣扎着。
夜凌寻啪的一下打在她屁股上,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呵斥了声:“坐好了。”
“可是……”
凤思吾恼怒的瞪他。
夜凌寻没好气的叹息:“平日不是挺聪明的么,现在怎么还犯傻了,那些杀手都死光了,若不是本王以前曾经跟他们交手过,知道他们的功夫套路,谁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你现在贸贸然的去朱家麻烦,就不怕他们反过来咬你一口?此事朱宜应该是不知道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凤思吾那股子气憋不住啊。
夜凌寻又道:“行了,等明日回城,这个仇本王给你报,如何?”
凤思吾狐疑的扫了夜凌寻一眼,撇撇嘴,明显不大相信:“你可别诓我。”
“不会,我诓你做什么。”
夜凌寻勾了勾唇,眼底有精光闪过。
*
“饭桶!”
暗卫低了头。
月落挺着肚子在屋里来回的走动:“这么多人去杀一个女人,你们都杀不了,我要你们有什么用!我要让朱大人把你们统统都杀了!养只狗还懂得攻击咬人,你们会什么!”
暗卫急急的跪下:“郡主,属下无能,可……可那凤思吾功夫高深莫测,后来凌王殿下不知道怎么的也出现了,咱们不是对手啊,属下带着支援的赶过去的时候,人都死了,若不是有人临死前在隐秘处留了口信,属下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说你们废物还不信!”
月落郡主深呼吸一口气,“夜凌寻本来应该在永安的,他私下回来,若是皇帝知道了,肯定也饶不了他,你给我时刻盯着城门,看他们什么时候进城,只要进城就通知朱大人那边进宫禀报皇帝!”
“是!”
暗卫应声。
月落像是想到什么,忽而问道:“对了,让你找的人呢,找到没有?”
暗卫立即指了指外头:“找到了,还是与凌王妃有几分相似的。”
“叫进来我看看。”
月落不耐烦的道。
暗卫拍拍手,一个女子缓缓的走了进来,身着浅绿色的衫裙,风姿卓越,那张脸确实与凤思吾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双眼少了凤思吾那种莫名的灵动和神采。
月落看向她,女子跪下:“民女妙吟参见月落郡主。”
“抬起头来。”月落冷冷的开口。
妙吟战战兢兢的抬头,月落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淡淡的道:“你知道我让你来是做什么的吗?可记得自己的身份?”
“记得。”妙吟赶紧点头,“夫人是让妙吟来伺候钟博彦的。”
月落点点头:“我现在怀着身子,伺候不了他,府中其他的妖冶贱货虽然不敢妄动,但是私下也不是没有动作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找你来也是让你伺候伺候,多引着他到我屋里走动,你可不要生出别的什么心思,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妙吟急急的磕头:“妙吟自当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不会僭越的。”
“嗯,去吧。”
月落摆摆手,让人将妙吟带了出去。
看着妙吟的背影,月落扭着手里的锦帕恨得眼睛都发酸。
贴身婢女红袖忍不住道:“郡主,你这是何必,少爷都说了没有想那个凤思吾,你何必自找不痛快,还非要找个跟凤思吾长的相似的女人过去勾引他,这,这若是到时候出了点事儿,那怎么是好啊?”
“你懂什么。”
月落哼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钟博彦这人我还算了解,他以前虽然和凤思吾之间没有多大的联系,但是这几次凤思吾帮着太傅府明里暗里的收拾风清婉,他其实已经将凤思吾印在脑海里了,他就算不说,我也能从他看凤思吾的眼神之中读出来。”
红袖叹口气:“郡主,若是你再温柔善解人意些,保不齐钟博彦也不至于……”
“啪”
月落回头就给了红袖一个耳光,怒喝道:“你现在是说我不善良吗?若不是穆钟博彦这个样子,会把我逼到这个地步吗!凤思吾那个贱人,要是她一日不死,都在彰显我的耻辱!
要不是她,我会舍弃了凌王殿下选择钟博彦?现在我还发现钟博彦对她还有好感!那我怎么办!我哪怕是个正室,肚子里也有个,可位置仍旧不能坐稳!”
红袖委屈的捂着脸:“郡主……你别生气,气坏身子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月落冷哼了声,咬牙切齿:“你以为我给自己丈夫送女人,我很高兴吗?我心里在滴血!可我能如何是好!那个钟夫人,明面儿上是以我为马首是瞻也不敢跟我争什么,还一口一句说我是两国联姻的纽带说的是很重要,可昨日我听说她偷偷送了两个女的给穆钟博彦,他养在外头了!”
话音才落下,月落忽然想到什么,她看向红袖:“对了,凤思吾那幅画呢,快点给我找出来!快!”
一幅卷起了放置多时的画儿递到月落的手里。
月落将那幅画展开,里头画的人正是凤思吾。
确切的说是三年前的凤思吾,那是太傅府上摆宴席,当时凤思吾跟着太傅府二房的一行人过来参加宴席。
正好有画师来画画,就一并为到场的女眷们都画了一幅,这画儿当时穆钟博彦觉得画的好看便拿走了,一直搁在太傅府。
月落安静的审视着画像里的人,她蹙了蹙眉,又想了想现在的凤思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红袖给她端来了茶水,小心翼翼的问:“郡主,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看这幅画儿?是看凤思吾和妙吟像不像么,奴婢觉得确实乍一看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是眉眼之间的神韵不像……”
眉眼。
神韵。
忽而,月落抬起头来:“你看看这画儿,是宫廷画师画的,那个画师最擅长的就是人物画,而且是以画人物的眼神,神韵著称的,这幅画画的很传神,即使在画儿里头,眼睛里没一点点的朝气和聪慧,野蛮和粗鲁,完完全全的展露了出来。”
红袖不懂画儿,但是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确实像是月落说的那样,引起这画儿旁边还添了不少的人物做背景,画的十分细致,这么一对比就很强烈的感觉到月落说的是对的。
“以前凌王妃确实是这样没错啊,不然也不至于被二房处处压着坑,弄得她和凤远恒这父亲都闹翻了呢。”红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凤思吾那个性子不是早就闻名了吗?
月落摇头:“可是现在的凤思吾呢,你觉得是一个人吗?”
心里咯噔的一声响,红袖反应过来了,是啊,现在的凤思吾完全不一样了……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
月落总觉得自己像是抓到了点什么,她不是大顺的人,不知道,但是红袖是听说过的。
红袖抿了抿唇:“具体说不出来,但是……好像是这一年多来,凤思吾完全变了个人,还暗中联手凌王殿下调查当年如妃和秋阳郡主的事,也不知道现在查到什么了没有,反正看着他们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这样……”月落眼神闪了闪,凑到月落耳边,“你说现在的凤思吾会不会不是以前的凤思吾?”
红袖吓了一跳:“这,这不是凤思吾还能是谁啊?”
月落起身:“走,跟我去一趟朱家!”
*
夜凌寻和凤思吾在药庐里吃了一顿便饭,是白巧燕和刘瑜一同做的。
白胡子老头倒是挺有心思要撮合两人,只不过两人别扭着都没应声儿。
凤思吾只看着好戏似的偷着乐。
吃过便饭,夜凌寻才起身,只觉得一阵的晕眩袭来,莫名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体内的血液像是起了风暴一般在横冲直撞,一波波的往上涌,撞到头顶上,像是马上就要冲破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像是被万马碾压,疼痛难忍。
噗。
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夜凌寻整个人要摔到地上,凤思吾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他。
刚才不都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吃个饭就成了这样了:“王爷,你怎么了?”
夜凌寻咬住牙关,勉强的撑过一阵的疼痛晕眩,这才忍着劲儿开口:“没什么……”
他运了内力将再次涌上来的血气强行压了回去。
凤思吾飞快的回头看向惊呆了的众人,朝白胡子老头道:“你还杵着干什么!你不是大夫吗,不是说毒已经去除了吗!赶紧过来啊!”
白胡子老头回过神急急的奔上来。
众人将夜凌寻扶了进去,刘瑜也有些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吗?”
白胡子老头在给夜凌寻诊脉,片刻之后急急忙忙的抬头:“这……这情况老夫也不曾见过,按照道理来说这……这毒的后遗症既然已经没了,就等于全好了,可是……可是现在我再诊脉,毒素依然还有,而且有增多的趋势,这个……”
“那怎么办?”
凤思吾拧紧了眉头,这确定是个大夫吗,该不会是个二流子吧!
白胡子老头深呼吸一口气,果断的道:“还有一种法子,以新鲜人血为药引子,配以另一种剧毒,以毒攻毒,只是这法子危险。”
闻言,凤思吾掏出小匕首直接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鲜血滴落在搁在桌子上的白碗里:“人血拿去,至于要怎么做,你是大夫你来,本王妃给你足够的信任,但是你若将凌王殿下弄死了,我就炖了你!”
白胡子老头咽了咽口水。
夜凌寻下意识的伸手拉了拉凤思吾的小手,勾了勾唇:“不要威胁大夫,有点礼貌。”
“……”
凤思吾瞪他一眼,扶着他躺下。
你要是赶紧和我和离,跟我分道扬镳什么的,我也不至于气的要威胁别人来救你!
什么破后遗症,这次再不能根治,凤思吾就亲自帮夜凌寻做个开颅手术得了。
不过,她好像不会……
白胡子老头急急忙忙的上前诊治。
夜凌寻闭上眼,他只觉得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像一汪浮萍在黑暗的长河之中无止境的飘飘荡荡。
他像是看到一个人,却又看不清楚面貌,只知道她在自己身边说话,一直在叨叨叨的,只有一双亮丽带着灵气的眼睛。
这双眼睛,当真是桀骜不驯,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凤思吾。
以前的凤思吾只是傲,却蛮横。
现在的的凤思吾傲气,却聪慧狡黠。
一只手重新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温暖,浑身的刺痛感一点点被这种莫名的温暖代替,他拼命的想要挣脱出这种无边的黑暗,忽而喉咙像是有力声音,随后缓缓的睁了眼。
趴在床边的凤思吾倏然就惊醒了,她对上夜凌寻的双眼,大大的松了口气。
“是你?”夜凌寻蹙了蹙眉,他还记得那一双眼睛,听到的声音,恍惚之中他真的以为是另一个人,可……可原来他弄错了。
凤思吾鄙夷的翻了翻白眼:“不是我在这里伺候你,你以为还有谁,王爷,您要知足,知道了吗?”
夜凌寻一愣,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他觉得不一样了,黑亮的睫毛又长又翘,瞳孔像是藏着星星,清亮的像是黑曜石一般好看。
哎头疼,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在凤思吾身上能找到另一个的影子,奇怪。
见夜凌寻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凤思吾有些紧张。
这当然不是真的紧张他,只是要是他又有点什么三长两短的,她这王妃还得陪葬,简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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