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总管?”
向华月看向叶儿的眼神晦暗不明,唇瓣紧闭,她早已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了。
莲妃宫里侍奉的宫人换的勤快,只有一位跟在莲妃身边多年的太监不曾被换过一事,她也知晓,陛下应许,她就没再多问过。
今日听叶儿的供词,她才知晓其中竟还有这么大的秘密。
向华月听了叶儿的供词,沉默不语,面容沉浸若水,却又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
细长的柳眉微蹙,深邃迷人的双眼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辉,目光落在叶儿身上,却让殿中众人都觉得如芒在背,黄婉仪宫中的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出,皆屏气凝神,低头看地。
“是是,莲妃娘娘宫中诸事都是这位羌总管处理的,奴婢虽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但才来景阳宫不到三月,从未贴身侍奉过娘娘,娘娘小产一事,奴婢真的不知内情,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或许是被皇后娘娘的威严吓住,在生死关头,叶儿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拼命回想着自己入景阳宫后发生的一切。
她入宫为奴为婢也只是为了活着,她也不是傻子,对于莲妃娘娘和羌总管之间过于亲密的相处,她早就看出了端倪。
只是她初入宫时, 嬷嬷就教过她,少说多做,做个勤快的哑巴才能在宫里活得长久。
可能这也是她与那些在景阳宫做不了一个月就被莲妃娘娘送回内教坊的宫女唯一的不同,才使得她被莲妃娘娘留了下来。
本以为她只要安安静静的做好羌总管交代的任务,莲妃娘娘也颇受陛下宠爱,她跟在莲妃娘娘身边,眼下也算安稳,却不曾想会遇到此事。
到底还是刚从内教坊被训练出来的宫女,年纪小,不经事,刚一抬眼就对上皇后娘娘敏锐的双眼。
才冷静下来,鼓起的勇气,霎时间灰飞烟灭,整个人又像个鹌鹑一样缩了起来。
向华月的目光看向黄婉仪,不必她开口,黄婉仪也知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小小婉仪该听的了。
同莲妃住在一个宫里多年,莲妃宫中的一些事情,她也早有猜想。
她从前只知晓,莲妃无脑,却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大胆。
黄婉仪拢了拢身前的衣裙,起身朝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
“娘娘恕罪,妾身到了该喝药的时辰了,妾身先退下了。”
向华月满意于黄婉仪的懂事,朝向她时,眉眼都温和了不少。
“你身子不好,想必也没心思管你殿中的这些布置,明日本宫让内务府给你殿中好好休整一番,将这些老旧的器具都换了。”
听到皇后娘娘此言,黄婉仪眼中适时的流露出感激之色,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微红,像是只再乖顺不过的小兔。
“妾身多谢皇后娘娘的关怀照拂,妾身铭记在心,唯愿以娘娘马首是瞻,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黄婉仪起身时,看向向华月的双眼中也满含感激之情,很快就带着殿中侍奉的宫女退了出去。
殿中少了人后,明显空旷了些。
向华月转头目光落在叶儿身上时,眼神瞬间凌冽起来:
“将你知晓莲妃与那姓羌的太监所有事情如实禀报,本宫做主,放你回内教坊。”
听到能回去,叶儿一颗死了又死的心一点点活了过来,抬眼看向皇后娘娘的双眸中带着希冀的点点光辉。
“你放心,母后下旨放你回去,定无人敢为难你。”
梁崇月适时的出声,柔和的声音,像是春天里和煦的风,一点点将叶儿早已支离破碎的心给吹到了一块去。
“娘娘放心,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儿垂在两侧的双手握拳,调整好呼吸,暗中给自己加油鼓劲。
莲妃是一宫主位,宫里侍奉的宫女不在少数,她不说,自然也会有人说。
若是能借此机会,离开这吃人的景阳宫,哪怕回去后被送到浣衣局,也好过小命不保。
叶儿再次抬眼时,眼底满是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方才淡暗无光的双眼此时已经重拾光芒,紧抿的唇瓣,微微张开,全身害怕又激动的颤抖。
在第一个字说出来后,叶儿颤抖着的瘦小身体才缓过来了些,开始将这三个月来,在景阳宫里听到、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奴婢从未近身侍奉过莲妃娘娘,就连娘娘沐浴都是羌总管侍奉的,奴婢每日要做的就是站在廊下为娘娘守门,待陛下来时,出声提醒娘娘。”
听人说就是比自己看的要有意思的多,叶儿一边阐述事实的时候,梁崇月一边对照着系统给的资料看也没有地方不全面的。
等到两方的信息对上后,梁崇月直接关了系统面板,她还是第一次听这种带着隐晦颜色的故事,可惜面前没有瓜果,不够尽兴。
梁崇月刚听到兴头上,就听到身旁母后一掌拍在桌子上的声音,直接将叶儿给吓坏了,双手捂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莲妃竟然敢在宫中做出这等事来,春禅去给本宫查,这姓羌的太监是哪来的,敢这般大胆的与莲妃暗通款曲,本宫要重塑宫风。”
梁崇月伸手在母后的手背上拍了拍,出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春禅姑姑。
“母后,此事不如交给儿臣来查,宫里有人坏了规矩不知从几时开始的,有一便会有二,早早打草惊蛇,蛇藏起来可就不好抓了。”
梁崇月本来想说这件事主要还是怪渣爹后宫里的美人太多了,怕是她现在去后宫里随便抓十个嫔妃过来,让她们站成一排,面对渣爹,渣爹连她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莲妃敢和乌羌在宫里这样肆无忌惮,莲妃是个没脑子的,这位羌总管可不一定是。
异国他乡追随至今,宫中对于太监、宫女的选拔一向严格,他都能混的进来,跟在莲妃身边多年一直无人发觉不对,想必是个有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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