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突发事故,老皇帝遣走了不相关的臣子,一边关心廖美人的情况,一边盘问徐道人。
“精怪?什么精怪!你胆敢在朕面前胡言乱语!”
徐道人神色淡然:“陛下若是觉得贫道的生子丹有问题,可以请一位怀孕的妇女前来,
贫道方才炼制了两枚生子丹,还剩一枚,正好可以实验,就让陛下看看,贫道的丹药是否有毒。”
他长相仙风道骨,说话间透着脱俗的不屑尘世感,让皇帝有些犹疑,最终在李骞豫的劝说下,找来一名怀孕的罪臣之妻,进行实验。
半个时辰过去后,罪妇无事,没有任何不良征兆。
何皇后温声劝道:“陛下,也许这只是个巧合呢?”
皇帝犹疑间,偏殿房门被稳婆推开。
康公公询问过情况后,凑近皇帝耳根:“回陛下,廖美人难产,诞下一死婴……”
他偷看了眼徐道人,继续道,“那婴孩,确实是位夭折的小皇子!”
老皇帝看向眼前一身白袍,淡定自若的徐道人,心底生出几分歉意,“看来,是朕误会先生了……”
“敢问先生,精怪之事是怎么回事呢?”
*
廖美人羊水破了,被送进偏殿生产。裴砚权正抬眼看着这一场好戏,忽的感到一个热源正移向自己。
他扭头看向来人,是夏岁安。
她端着一碟带壳的瓜子,蹲到自己旁边。
“何事?”裴砚权淡淡问道,嘴角弧度控制不住上扬了些许。
“你惨啦,你坠入爱河啦!”
“?”
裴砚权忍不住掐起一把瓜子,攥成拳头,噼里啪啦。
“小傻子,不会说别乱说。”
夏岁安看他掐瓜子壳,嘴巴张大:“哇,你好厉害,好炸裂啊!”
“……”
裴砚权忍不住拳头一松,夏岁安连忙将手伸过去,接住剥好壳的瓜子。
她将瓜子从碎裂的壳屑里挑出来吃,喷香。
不枉她跑过来特意安慰马上要失意的他一下。
“够了没?”裴砚权冰冷神色崩裂。
“够啦!”夏岁安凑近他耳朵,决定给他一个小提示:
“那个道士身上有妖气!你要小心他!”
“小傻子,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胡话吗?”
夏岁安不理他了,好心没好报!
她继续吭哧吭哧地吃瓜子。
裴砚权见她吃的欢,想起自己那碗没被某人吃掉的粥,便伸手一抓,拿走一把瓜子。
“不要!换一把!”夏岁安抓住他的手,“你要吃奶香味的,椒盐味是我的!”
她语气深沉:“不吃奶香味瓜子,打不出奶嗝,放不出奶屁,你会被大家讨厌的。”
裴砚权:“……”
有时候真的很想抬起轮椅打人。
“借口真多。”
随着老皇帝召罪妇上来实验生子丹,夏岁安越吃越欢,裴砚权忽的出声:
“小傻子,你觉得那丹药有问题吗?”
夏岁安一愣,心脏微紧。
他这是……试探她?
她只知道,原着里,廖美人也吃了这枚丹药。
但她的难产被安上了二皇子的名头,根本没有试验丹药这个流程。
“呵呵,有没有问题,这是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它有没有问题……”
裴砚权:……
有时,他觉得夏岁安可以变成一个哑巴。
半个时辰过去,罪妇无事,廖美人那边生下了一男性死婴。
皇帝开始倾听徐道人的精怪之言。
夏岁安也在思考着。
对比原着,现在的情况改变了很多。
二皇子没有大闹,丹药好像也没有问题,再排除廖美人的个人身体原因……
那,还有什么不同吗?是什么导致她难产?
药物?饮食?还是这是个巧合?
“小傻子,在想什么呢?”裴砚权不疾不徐用月光杯斟酒喝,“在想那道人说的魑魅是谁?”
“这还用想吗!是你啊!”
裴砚权一愣,嘴角弧度不变,眼神却微微一暗。
“哦?他说的精怪是我?他还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包括但不限于疑惑夏岁安怎么脱离自己视线,与李府义合谋。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叫孙猴子三打白骨精?”
裴砚权思绪被勾,忆起那日李相府邸前的说书摊子,隐隐听到过这两个名字。
“其中有个片段是,孙猴子高呼,妖精,拿命来!白骨精被打成了一片白色粉末,变成了水泥。”
夏岁安义正言辞:“整个殿上就你脸色最苍白,像拉脱虚一样,猴子不打你打谁?”
裴砚权:“……”
“傻子,闭嘴。”
“把你那满嘴污言秽语嚼干净点。”
顿了顿,他不知为何,补充般强调:“臣脸色不好是因为每晚都要吃药,寒气加身,所以身上气血不足。”
说完后,他不再看夏岁安。
让他日日吃药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但他却偏不愿去想这点。
徐道人还在继续宣传他的精怪之论。
“陛下有几子几女?”
“三子,二十余女,众所周知。”
“那敢问陛下,三皇子作为陛下幼子,今年几岁?”
“六岁有余。”
“三皇子之后,陛下再无龙子,只余龙女,邪祟正是此刻出现的!他不仅身居要职,且正在大殿之上!”
徐道人只差明晃晃告诉老皇帝,这个邪祟就是裴砚权。
三皇子六岁,裴砚权正是六年前进入朝廷。
老皇帝听的一愣一愣的,李府义上前请示:“陛下,为了龙裔着想,请您圣裁!”
李府义言辞激动,像自己儿子也夭折于世。
席间,裴砚权不慌不忙地擦手,边听边笑。
倒不是笑李府义的计谋,而是夏岁安吃完椒盐瓜子后,用帕子擦完嘴巴又去擦眼睛,结果辣出了泪花来。
左眸眼眶红红,像只笨兔子。
他将自己干净的帕子递过去,好笑:“不要揉眼睛,沾干净泪后使劲眨,过会就好。”
“笨。”
“你才笨!”夏岁安不满,抢过他帕子。
都怪瓜子太好吃了。
“你不笨你怎么会不知道廖美人怎么难产的……”夏岁安嘟囔。
这是她心底一直存着的疑惑。
原书里,裴砚权经历的滑铁卢就是这个。
二皇子被李府义打成了裴砚权的人,裴砚权也就因陷害皇嗣,被停职处分,委派到巴蜀地区安抚灾民。
经此陷害,他深觉皇权无望,决定颠覆政权,自己辅佐新皇。
在巴蜀的这段短暂时光,是他整顿自己队伍,壮大势力韬光养晦的阶段。
作者为了将主角的低谷铺垫好,压根没提幕后凶手。
所以她一直不明白,裴砚权这些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怎么会查不出一个妃子难产的原因?
难道一切都只是设定没有逻辑可言吗?
她非常后悔,当初看小说没打开段评,导致现在找凶手迷迷瞪瞪的。
“谁说臣不知道的?公主殿下。”
忽的,裴砚权凑近她,声音低沉暧昧。
谁说,他不知道让廖意难产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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