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岁安受皇帝的召来到养心殿,等了很久才被传唤进去。
她走进大殿,匆匆行礼,抬头看向上位,一抹明黄色身影怀里搂着一个大着肚子的美人。
“小二来了?听说你遇到刺杀,有哪不舒服吗?”
夏岁安走近些,听见老皇帝这样问。
她嘴角抽搐,小二,你全家才小二。
老皇帝是原着里一个很离奇的角色,年轻时骁勇善战,威名远播,年老后却沉恋后宫,追求子嗣,特别是求皇子。
近七年来,后宫只有一位身份低微的良人生下刚六岁的三皇子,其余全是公主。
这让老皇帝对皇子更加渴求。
他现在旁边的廖美人就是太医院说最有可能怀“龙”胎的一位妃嫔。
夏岁安正准备随便糊弄过去,门口就走进一个太监,尖声通报:
“首辅大人到!”
“……”夏岁安拳头紧了紧,怎么能这么冤家路窄呢?
裴砚权缓缓摇着自己的轮椅进入大殿,见过皇帝后去向一旁,淡淡道:“陛下有话对公主说,那臣就等一会吧。”
口中说等,但人却没有离开。
老皇帝笑呵呵地问了他几句话,交代春猎之事,才转头看向夏岁安,“小二怎么不出声了?”
“往日朕传召你,你不过三炷香便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晚!”他脸染怒气,带着不满。
夏岁安懵逼一瞬:这、这、这像个父亲对女儿的对话吗?
上秒漫不经心地问你受伤了吗,下秒就嫌弃你来得慢。
算了算了,反正在裴砚权面前,她的傻子人设永不倒!
“回禀父皇,儿臣马车堵车了,府里的马车没有经过全面质量的管理方法PDCA的处理,跑得慢!”
“……?”老皇帝愣了愣,让廖美人从自己怀里下去,眯着眼睛由上到下打量夏岁安。
总管太监对他耳语几句后,他眉心紧蹙,“你傻了?”
“朕的二公主成了个人人耻笑的傻子?”
“我不傻,你才傻!”
夏岁安吼得理直气壮,
“全面的质量管理就是把质量成本和效益统一起来,你这都不知道!你是大傻逼!”
“放肆!!”
老皇帝拍案而起,多年帝威倾泻而出,把旁边摇着扇子扇风的廖美人吓了一跳。
美人受到惊吓,老皇帝连忙牵手安慰,安抚好人后,他看向蹦跳着离自己十米远的夏岁安,怒气未消。
“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胆敢辱骂朕,你好大的狗胆!”
两个小太监见机将夏岁安按在地上,夏岁安只能昂头看向老皇帝,使出保命必杀技,
“祖母救我!哇啊——有怪兽要毁灭我们的星球!祖母救我!”
殿外的青蝉听到夏岁安的大嗓门,心儿一紧,主仆一体,夏岁安死了她也得陪葬。
幸好她刚刚已经将自己的遗嘱跟旁边的小护卫交代好了,不然都没时间说!
她撒腿就朝太后寝宫跑,只留下泊清与太监大眼瞪小眼。
“这姑娘她告诉我她私房钱藏在哪干什么?”
“可能是暗恋你,姑娘人家脸皮子薄,只能借此表明心意。”太监说的头头是道。
泊清陷入思考。
养心殿殿内。
“祖母救我!祖母捞我!”
夏岁安不厌其烦地高喊。
老皇帝听到夏岁安嚷嚷着太后,眉心更加紧蹙。
他生了二十几个公主,夏岁安只是其中一个,但她最受太后喜爱。
他先前因为太后的请求还赐了个“镇国”的封号给夏岁安,现在想来很是后悔。
要是知道夏岁安会变傻,丢皇家的脸,他怎么说也不会赐封号,给夏岁安这份特殊对待。
“二公主痴傻,冒犯朕……”
“陛下且慢。”
裴砚权的声音从容响起。
“爱卿何事?”老皇帝的神色渐渐松弛,眼神透着信任。
裴砚权:“二公主虽然痴傻,但研究出一款‘羽毛笔’,其中妙窍是利用公鸡的羽毛,通过羽轴沾上墨水,进行书写。”
“其造价低廉,可以普及普通的学堂,用于童生的日常练习与教考上。”
“羽毛笔?”老皇帝微愣。
裴砚权从轮椅的暗盒处拿出羽毛笔,递给老皇帝。
老皇帝左右打量,仍是不解,“这东西能写字?”
裴砚权:“这支笔是臣用公鸡身上最大的五根羽毛制作而成的。
它的翎管经过特殊处理后能很好吸收墨汁,笔尖削成斜尖形状,写出的字迹颇为工整,陛下请看。”
裴砚权说的头头是道,加上他一番展示,老皇帝转怒为喜:
“好,甚好!”
“爱卿果然慧眼!朕不能没有你啊!”
裴砚权恭恭敬敬:“都是陛下英明神武。”
他缓缓抬头:“臣提议推广这款羽毛笔,陛下觉得如何?”
“甚好!”
老皇帝不会去想羽毛笔能给国家教育带来多大便利,他只知道,照着裴砚权说的去做,他就是英明神武的皇帝。
他看夏岁安也没那么生气了:“小二你可以回去了。”
“以后少点出门,别到处给朕丢脸,知道吗!”
夏岁安撇嘴,“是!”
她走出大殿后找不到青蝉,便等了等,片刻后青蝉苦着脸跑回来,看到她惊喜万分:
“公主你没死啊!”
“?”夏岁安歪头不解。
“咳咳,奴婢说的是公主你没事就好,刚刚奴婢去找太后,嬷嬷说太后已经睡下……”
青蝉带着夏岁安七拐八拐,走到停马车的地方,忽的被人拦住。
泊清抱拳:“公主殿下,我家首辅大人有请,请上马车一叙。”
“我如果说不呢?”
“大人可以下来与公主一叙。”
“……哦,那我上去,尊老爱幼,我懂的。”
夏岁安麻溜地跳上马车。
裴砚权坐在马车的特制软座上,轮椅收在一旁,手边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有一整碟凤梨酥。
夏岁安拘谨地坐在他的对角,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裴砚权今天穿了一件玄色衣袍,暗色云海纹翻涌,因为离得近,夏岁安能隐约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那个……你找我有事吗?”夏岁安纠结地开口。
裴砚权瞥了一眼她的脸,神色晦涩不明,声色冷凌:
“公主殿下,臣救您一命,您都不说一声谢吗?”
敬词在他嘴里咬的极重。
夏岁安摸了摸手臂,她好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他说一句话就好像要割她一刀似的。
“我……我谢谢你?”
夏岁安微微颤颤出声,
“我感谢国家,感谢同学,感谢老师,感谢氢,感谢氦,感谢锂,感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