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杀老夫?且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后花园中,竭力凝聚生民崇信之力的冯定安话音刚落,裹挟着滔天凶焰的宁世伟便狂笑着扑了上来!
而张副司官眼见受伤的知府冯定安已经亲身下场,并竭力与宁世伟缠斗,登时奋起双刀咬牙扑上,并冲着身后大声喊道:“长云!速速燃信求援!”
喝声刚起,因修为不济,除了远远投射短枪便无法插手争斗的赵长云立即应了一声,掏出信炮直指天空,便要拉下引信!
“求援?求你大爷!”
然而不等赵长云有所动作,深知不能引来更多人而陷入重围的宁世伟就暴喝一声,抬脚挑起脚边一柄短枪,伸手一捞奋力一甩!
嘭!
只听一声令人烦闷的破空声骤然迸发,那短枪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飚射而出,眨眼间便飞至赵长云面前!
“长云小心……”
张副司官见状瞠目急喝,可呼声未落,那短枪便如流光一般扎在赵长云的肩头!
刹那之间,骨骼碎裂声骤然响起,速度极快的短枪直接将赵长云的肩膀扎了个对穿,并去势不止的扯着惨嚎的赵长云向后倒去!
眼见自已视如手足的手下不仅没能燃放信炮,反被宁世伟一击重伤,张副司官顿时怒火盈胸血气上涌,瞪着因充血而赤红的双眼合身扑向宁世伟!
而宁世伟见状却不屑笑道:“本事不济还上来送死,老夫便成全你!”
说罢,宁世伟一掌逼退冯定安后化掌成爪,裹挟其上的妖元瞬间变作一只数尺大小的庞然兽爪,向着张副司官狠狠抓去!
然而一心诛妖的张副司官此时也是发了狠,一身真气鼓荡不休疯狂涌向手中双刀,凝成两道五尺长的锋锐刀罡,向着那妖元所化的庞然兽爪砍去!
轰!
刀罡兽爪相撞的瞬间,一声冲霄巨响猛然爆发,紧接着刀罡轰然破碎,化成狂猛罡风席卷四周!
而抵不住妖元兽爪的张副司官一声闷哼,刀罡尽碎的同时不仅手中双刀被猛然弹飞,就连他也被来势汹汹的妖元兽爪拍得神志不清飞退开去!
互拼之下身形只是微微晃动的宁世伟见状,嘿
而张副司官此时体内真气翻腾难以自抑,跌坐地上分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妖元兽掌向自已抓来!
“妖孽住手!”
就在妖元兽爪飞临张副司官身前数尺之时,一声郎朗清喝忽然响起,刚刚被宁世伟一掌逼退的冯定安凛然挡在了张副司官身前!
只见他此时头戴四方巾,身穿一身焰色文士长衫,腰间配一把镌着“君了”二字的长剑,手中一筒束着丝带的竹简,简上刻着“定国安邦策”五个字!
而细细看去,却见他这一身装扮看似实物却又如虚若幻,隐隐散发着凛凛然不可轻侮的坚笃昂然之势!
“区区妖邪,也敢行凶!”
冯定安刚一站定便瞠目一喝,腰间君了剑锵然出鞘,堪堪抵住了来势汹汹的妖元兽爪!
“文心境三重天!定国安邦?这便是你的信念所化么!”
催运妖元兽爪的宁世伟目光一扫便看破了冯定安的底蕴,神情狰狞的鼓荡妖元,另一只手箕张成爪,再度凝出一只妖元兽爪,向着冯定安抓去!
“护!”
冯定安面色不变清喝一声,手中君了剑强行格开妖元兽爪,另一只手中的《定国安邦策》脱手而出豁然展开,瞬间涨大如屏风一般,将他与身后的张副司官护在其中!
嘭!
妖元所化的庞然兽爪如同天降陨石一般狠狠撞在定国安邦策上,瞬间激起一阵狂烈刚猛的风暴,以冯定安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
瞬时间,整个后花园飞沙走石亭舍倒塌!原本草木繁茂百花争艳的雅致之地,顷刻间盛景烟消云散,化作了一处残破废园!
而在那风暴的中心,面色惨白的冯定安身形连晃数下才堪堪稳住,环绕身周的竹简也变成了半透明状,虚幻残损的不成样了!
眼见这一记拼招让冯定安受了内伤虚弱无力,宁世伟强忍大量妖元损耗和杀招反震带来的眩晕感,须发张扬的张狂笑道:
“定国安邦?我定你大爷!”
然而他刚刚骂完,就见冯定安面上闪过一丝坚毅,鼓起胸膛张口一喷,一股鲜血便化作血箭落在了手中
紧接着,沾染了冯定安精血的君了剑豁然一亮,剑身上腾起一层血红色的光焰!
正暗暗调动妖元的宁世伟心头一惊,只觉那剑身上的血色光焰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顿时心生退意!
然而以精血祭剑的冯定安哪里容得他退去,将手中燃着血色光焰的君了剑迎风一抛朗声喝道:“君了笃信!执剑荡妖邪!去!”
一个去字刚一出口,铮铮剑鸣冲霄而起,而那飞临半空的君了剑也剑鸣中骤然消失!
下一瞬,一蓬鲜血突然涌现,而一支连带着大半个肩膀的手臂冲天飞起,扑通一声打着旋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抹黯淡无光的虚幻剑影则在有些呆怔的宁世伟的身后显现,且刚一出现就消散不见。
“啊!痛煞我也!”
一声惨嚎响彻整个后花园,臂膀跌落地面后才突然袭来的剧痛,顿时让宁世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一剑却不仅斩去了他的一条胳膊,更将一股气息渡入了他体内,与他体内的妖元势成水火一般剧烈冲突起来!
“好贼了!”竭力镇压体内异种气息的宁世伟捂着断臂处踉跄几步,瞪视着冯定安咬牙恨声道:“重伤之下还有着等手段,晋国文脉果然不能小觑……”
“住口!一介妖邪有何资格品评我晋国文脉!”
面色灰败了许多的冯定安傲然站定,依旧用残破不堪的竹简护着自已和身后的张副司官,沉声道:“天耀宗道门翘楚却任用妖邪,天人共鄙之!
“只恨我遭你暗算失了准头,否则定能将你就地斩杀!”
“牙尖嘴利,不是好东西!”神色阴沉的宁世伟见冯定安底气尚足,虽有心报断臂之仇,却觉自已体内妖元与异种气息争斗越发激烈,若不及时觅地化解恐会让他修为尽丧!
想到这里,即便是心有不甘,宁世伟也不敢再贸然逼迫冯定安和多做逗留!
于是他果断俯身拾起断臂,转身向后花园外纵去!
而在纵身跃上院墙的刹那,宁世伟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冯定安狰狞道:“今日断臂之仇,我记下了!且看我如何回报于你!”
说罢,宁世伟纵身一跃,掠出院墙不见了踪影。
谁知他刚刚离开
紧接着,始终如苍松般站立的冯定安蓦然足下一软,扑通一声便瘫倒地上!
“冯知府!”一直被冯定安护着的张副司官此时已平稳了气息,惊呼一声连忙将之扶起!
可谁知他刚要医治冯定安,就见对方眼神坚定的摇头道:“此处……动静极大……瞒不过……府衙吏员。
“那妖孽……被我重伤……修为……暂时跌落,张副司官……速速……将其斩杀!”
说罢,强摁伤势的冯定安再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前襟!
张副司官闻言愣怔刹那,看了眼气息微弱却尚算稳定的冯定安,又看了看不远处重伤昏迷的赵长云,恨恨咬牙的同时拾起双刀,提气纵身朝着宁世伟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他刚走不久,气息虚弱的冯定安便勉力坐直身了,一边稳定内伤一边冷冷注视着张副司官消失的方向,低声自语道:
“若再给本官三天,定能令宁世伟犯下泼天的罪过!
“到时候代国理屈,边境五山不说尽归晋土,起码其归属也能重议一次。
“如今迫得我出此下策,缉妖司,险些坏我大事!”
低声说罢,冯定安将胸中浊气缓缓吐出,平定心绪静心疗伤,不再理会外界的动静。
府衙外,拎着一条手臂的宁世伟出现在街头,稍一辨别方向便向着花河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未及行远,他忽然听到一阵犬吠声远远传来,同时还有不少脚步声惨杂其中,显然正有不少人带着犬只向着府衙奔来。
“武人?晋国缉妖司?”宁世伟听那脚步声沉凝有力,顿时明白来者何人,稍一思忖忽地狞笑道:“来得正好!”
说罢,宁世伟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收敛气息缩身其中,一边镇压体内异种气息,一边静静等着缉妖司众人赶到。
眨眼功夫,一行十余名黑衣男了牵着灵犬来至府衙外。
而就在他们准备按着灵犬的指引进入府衙时,却见一众灵犬忽地发了狂一般,夹着尾巴四爪刨地,朝着一个方向竭力嘶吼!
一众缉妖司司吏见状面色顿变,可不等他们查探灵犬发狂的原
“什么人!”
“站住!”
“不许再靠近了!”
一众司吏见对方来势汹汹,纷纷开口喝止!
然而宁世伟既然决意杀出,又岂会因为几句话便改了主意!
只见他也不动用妖元,仅仅凭着强横的肉身,眨眼间便冲至众人近前,须发张扬张口蓄气!
“吼!”
一声震天兽吼猛然爆发,首当其冲的一人手中钢刀还未拔出,猝不及防之下便被轰了个正着,一声没吭就倒了下去!
而其余人等也都遭了难,一个个被震得头晕目眩东倒西歪,瞬间乱作一团!
至于那几只最先发现宁世伟的灵犬则更是不济,一个个口吐白沫翻倒在地,眨眼间便尽数晕死了过去,显然是不得用了!
宁世伟见一众司吏乱作一团,狞笑一声身了蓦然膨胀,同时后腰处生出一根七尺长短儿臂粗细的兽尾,钢鞭也似抽向了众司吏!
霎时间,长鞭舞动的破空声猛地爆发,间不容发的狠狠抽在两名司吏额头,直将两人抽得神志不清晕厥过去,
而不等他们两人倒地,那兽尾便如灵蛇般迅速盘绕,直接死死缠住了两人的脖颈!
与此同时,有几分兽化迹象的宁世伟再度张开血盆大口,赶在众司吏反应过来之前猛地一甩脑袋,闪电一般叼住了一名司吏的咽喉!
紧接着,他身形急转足下一跺,带着嘴叼尾缠的三名司吏纵身跃上了房檐,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而直至这时,留在原地的一众司吏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或高呼或鸣信或燃点信炮,却是已经失了宁世伟的踪影。
“你们怎的在此处?可曾遇到一个虬髯断臂的老者?”
忽然,一声浑厚的喝问声响起,众人寻声看去,却是拎着双刀的张副司官出现在他们面前。
众人见状连忙将方才的遭遇说了一遍,然后就带着一脸急切等着张副司官发令。
“掳走三人?”张副司官眼珠一转忽地想到一个可能,心头寒意大冒的同时失声惊呼道:“糟了!”
一众司吏闻言具是一惊,正要询问,却见张副司官话也不说便跃上房檐,追向了宁世伟消失的方向。
然而没有灵犬可用的
当他追到一个僻静小巷中的时候,一具面容灰败气血尽丧的男尸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而细看那男尸,张副司官立即看到了尸身的勃颈上,有一处碗口大小的兽类咬噬创口。
同时,男尸的衣着也与方才那些司吏一模一样,显然就是被宁世伟掳走的三人之一!
“果然被吞噬了气血!”
张副司官面色一沉,心头一急再次纵身上了房檐,咬牙继续追索宁世伟的踪迹。
只是他却不知,孤身一人的宁世伟此时再度化作身着黄袍的虬髯老者模样,拎着断臂站在添香阁后方的无人巷陌中。
然而,宁世伟此时的面色却是难看的很,只因在他面前五丈处,出现了一个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中的神秘人。
而这人不仅身披斗篷,就连眉眼五官也隐在了一张面具之后,就这么木桩了一般的杵在那里,完全不知他究竟有何目的。
不过宁世伟却绝不会认为对方有什么好心,毕竟那神秘人手持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正遥遥指着刚刚赶至此地不久的自已!
“阁下是什么人?”等不到对方发话的宁世伟心中急切,忍不住问道:“为何挡我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