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1 / 1)

所以,他并没有制止董良看似愚蠢的叫嚷。

很快,房门被打开,从门缝中,东方明瞧见了一处熟悉的殿宇一角,确认了自己还在皇宫之中,心头巨震。

商至诚迈着步子走进,淡淡道:“殿下醒了?”

殿下?东方明愣了。

旋即才反应过来商至诚已经被自己解除了禁军统领之责,本该被拒绝在宫城之外的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之中,还如此堂而皇之?

东方明想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大胆!”董良还没反应过来,“安敢对天子不敬!还不速速给陛下松绑!”

商至诚轻蔑地看了董良一眼,然后看着东方明,“请殿下委屈稍等一下,我没资格与你说什么,我们等一个有资格的人来。”

说完,商至诚转身离开。

“商至诚!你好个狗胆!咱家要诛你九族!”

董良还在叫嚷,但东方明已经木然呆坐,脑海中一片混乱。

没过多久,房门再一次被人打开,两个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夏景昀看着被颓然呆坐的东方明,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董良看着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年轻人,“放肆,此乃当今天子......”

陈富贵一耳光扇过去,直接将其剩下半句话扇回了肚子。

夏景昀淡淡道:“让人把他交给靳忠,随他们处置。”

陈富贵拖着如死狗一般的董良,扔给了门外的禁军。

看着这一幕,彻底明白了眼下处境的东方明嗓子干涩地开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简单,我和阿姊带着彘儿,攻破了宫城,把你捉了,然后群臣跪拜,百官俯首,彘儿已经登基,成了新的皇帝。”

听到这个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的答案,东方明并不意外,但他依旧想不通,对方怎么可能做到。

所以,他摇头道:“不可能,你们能有几个人,朕外有巡防营,内有禁军,你们怎么可能做得到。”

夏景昀轻笑一声,“是啊,你外有巡防营,内有禁军,还有无数追名逐利的野心之人围绕左右,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胜算。但是你忘了。”

夏景昀的脸色一肃,“我们有人心!你弑君篡位,大逆不道!凡有志之士,皆不愿为你所驱驰,凡有心之人,皆不齿为你之臣属,我等一举义旗,便有无数仁人志士,云集响应!你自以为的权势威望,在公道人心之前,不值一提,不堪一击!”

东方明冷哼一声,并未因为这句话有任何的波动,“不过是成王败寇的说辞罢了,这些话拿出去跟那些腐儒说说还行,在这儿与朕谈这些,不该是你夏高阳的本事。”

夏景昀摇头一叹,“是啊,在你们心中,道义永远敌不过利益,公理也总是会被强权凌辱。但你们却不懂,总会有些朴素的情感是我们斑斓人性之下最基础的底色,总会有一些道德与理想会让每一个有良知的人甘愿为之奉献一切,乃至于生命。”

“你觉得这是成王败寇之后的冠冕堂皇,那是因为你早已是一个泯灭人性,已经无法与一个正常人共情,更无法承认自己输给了那些你从来都看不起的东西。”

“哈哈哈哈!”东方明放声一笑,“朕还以为你能说出些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些话。我弑君又如何?你以为你们做的,又与我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同吗?你不也一样是起兵造反,弑君夺位?不要自欺欺人了,就如你所说,天下自有公论!世间乌鸦,一般黑!”

夏景昀忽然笑了笑,“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有点太瞧不起人了吧?”

他看着东方明,他要彻底打碎东方明的心智,用一场认罪伏法的审判,为彘儿的登基打下坚实的法理基础。

所以,他开口道:“今后史书会如何评价我,我不在意,但你确实注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

东方明嗤笑一声,“凭什么?就凭你一张嘴?你说朕弑君?可有证据?你兴兵造反,却是人所共知!届时史书之上,朕或许会被人怀疑,但你们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夏景昀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道:“当时,副相萧凤山领兵平叛,弑君逆贼东方明猜忌臣僚,聚皇室宗亲、王公勋贵及其亲眷而囚之,东宫之中,一时人满为患,群臣敢怒而不敢言。”

东方明冷哼一声,“就这?”

夏景昀接着道:“而后,义军举义旗,攻占宫城,逆贼东方明见势不谐,竟命死士以刀兵逼迫,欲挟满朝宗亲勋贵以求退兵,然大势已成,此举无异螳臂当车,逆贼东方明竟丧心病狂,指使死士杀满朝王公为其帝位陪葬,义军及巡防营拼命救援,亦只救下十余位宗亲勋贵,余者皆葬身刀兵之下,火海之中。”

东方明陡然瞪大了眼睛,怒骂道:“夏景昀!你无耻!你卑鄙!”

夏景昀冷哼一声,“你弑君杀父,可谓无德,登基之后,好色荒淫,无心国事,可谓无才,如你这等无德无才之辈,背这口锅,也算是你为国朝做出仅有的贡献了!”

东方明虽然听不懂背锅的意思,但却知道,此事若是真的被扣到他身上,他在史书上的名声决计是臭了。

关键是,他还无从反驳!

当日囚禁这些宗亲王公的命令的确是他下达的,他已是百口莫辩。

更何况,夏景昀他们也不会给他机会反驳。

他怒视着夏景昀,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

但夏景昀的打击还在继续,他轻轻拍了拍手,太乙真人走了进来。

在东方明震惊的目光中,朝着夏景昀谦卑行礼。

夏景昀笑望着东方明,“逆贼东方明好色荒淫,入主宫闱,便逼迫凌辱先帝嫔妃,为了满足其不堪之欲,更召宫外道士,广求房中秘术,有游方道人号太乙者,便因之而入宫,为其传授房中之术,炼制增性之丹。”

说到这儿,夏景昀挠了挠头,看着太乙真人,“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还有什么来着?”

太乙真人恭敬道:“他还命贫道为之搜罗利于练功之炉鼎,并且此贼还有不堪之欲,喜好熟美妇人,更对他人之妻妾有着难以启齿的欲念,欲问贫道可有能摄取人心或迷乱助情之术,以便其借机侮辱入宫问安之命妇。”

“你血口喷人!你无耻!你丧心病狂!”

东方明气得破口大骂,愤怒让他在地上疯狂扭动,如同一条搁浅的鱼。

他几乎可以想见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又有太乙真人这个被无数人知晓的他的亲信作证,必将会传得人尽皆知,并且无人怀疑。

他喘着粗气,杀人的目光,在夏景昀和太乙真人的身上流连,咬牙道:“朕的阿舅和英国公领数万精兵于外,待消息传出,我看你这些人如何守住这京城!”

夏景昀叹了口气,看着他,“听着吧,这就是我为你,也是为他们准备的好东西。”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张提前写就的信纸,缓缓念道:

“先帝圣德在位,功格区宇,明照万国,道洽无垠.......而贼明乘藉冢嫡,夙蒙宠树,正位东朝,礼绝君上,凶慢之情,发于龆昪,猜忍之心,成于几立。贼吕如松、萧凤山交相倚附,共逞奸回。”

“先帝以王室不造,家难亟结,故含蔽容隐,不彰其衅,训诱启告,冀能革音。何悟狂慝不悛,同恶相济,终行弑逆,圣躬离荼毒之痛,社稷有翦坠之哀,四海崩心,人神泣血,生民以来,未闻斯祸。”

“先圣灵泽,结在民心,逆顺大数,冥发天理,无父之国,天下无之。今胶东郡王东方白,报父仇;辅国将军禁军统领商至诚、中护军将军岳平武,统劲卒;凤阳公秦宝林,起死士;朝野仁人志士,兴义兵;征虏将军巡防营统领杨映辉,明正德;齐心合力,肝脑涂地,擒贼明于宫中,正大义于京师......”

“今贼明既得,然有贼吕如松、萧凤山逍遥于外,当传檄天下,聚天下有志之士共击之!志枭元凶,少雪仇耻!楼舰腾川,则沧江雾咽;锐甲赴野,则林薄摧根。谋臣智士,雄夫毅卒,畜志须时,怀愤待用。羽檄既驰,华素响会,以此众战,谁能抗御,以此义动,何往不捷!况逆丑无亲,人鬼所背......必如倾海注萤,颓山压卵,功成可期!”

“诸君或奕世贞贤.....或勋烈肺腑.....今大势既成,威声已接,便宜因变立功,洗雪滓累;若事有不获,能背逆归顺,亦其次也;如有守迷遂往,党一凶类,刑兹无赦,戮及五宗。赏罚之科,信如日月。原火一燎,异物同灰,幸求多福,无贻后悔。书到宣告,咸使闻知。”

夏景昀蹲在地上,看着面色酱紫的东方明,轻轻抖了抖手中纸张,微笑道:“贼明,你以为如何?能聚天下众兵否?能流芳百世否?”

东方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再度晕了过去。

夏景昀缓缓起身,忽然一把按住了太乙真人的肩膀。

太乙真人吓了一跳,惶恐道:“大人......”

“没事,腿蹲麻了,缓缓。”

......

一个时辰之后,加盖了皇帝大印和中枢印鉴的这篇讨贼檄文,便在一队队信使的马背上,随着今日中京惊变的消息一起,从中京城,传向了整个天下。

狼牙州,自古便和白壤、九河三州组成了河北四战之地。

其中尤其以狼牙州位置最为重要,号称南北之冲,戎马之场,要害之重,圣贤之泉薮,帝王之旧地,凡此种种,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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