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看了兰幸递过来的生辰八字一眼,面露古怪,男的?
她在指节上掐算着,没一会就道:“这生辰八字还没寿终。”
也就是说还活着。
兰幸呼吸一紧:“可能找出他在哪?”
秦流西起身,来到道室内的小几,拿了蓍草筮占,兰幸也看了过来,但他却是半点都看不出名堂。
小半个时辰之后,秦流西看着卦象,眉心皱在了一起,道:“卦象显示有些奇怪,虽然他没寿终,但世间已经查无此人。”
兰幸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心脏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痛楚,疼得他弓起了身子,一手捂住胸口低低的轻哼出声。
秦流西见状,刚要拿起他的手,被兰幸一躲,便道:“放松,不会害你。”
兰幸微微抬头,他的眼尾变得猩红,但秦流西再触碰他的时候,没再拒绝。
秦流西在他的劳宫穴按摩着,这个穴位可以缓解心悸心痛,她一边按一边说道:“你平日若心悸,可以按摩这里,不会那么痛。”
兰幸心想有什么用,她自己也说了,心病仍需心药医,没有他,这心病是永远好不了。
不过秦流西的按摩手法也确实有点作用,痛楚缓解了些,便道:“我没事。你刚才所言,是何意?什么叫世间查无此人?”
秦流西松开手,道:“最常见的阳寿未尽,但查无此人,就是说他的魂魄已离开肉身,但肉身有魂,使得他的寿不尽,人不死。”
兰幸很聪明,马上就想出个中关键,说道:“你是说即使我找到兰宥,那人也不是真正的他,而是别的什么阴魂占了他的身,顶着他的一切在行事?”
秦流西看向他:“你倒挺会理解,是这么个理,我们俗称夺舍。”
兰幸的心脏又开始抽痛起来,这次不用秦流西,他自己掐住了劳宫穴,合上眼闭气呼气。
半晌,他又问:“那可以找到他的魂魄所在吗?”
“这个不好说,魂魄离体也得看是自愿还是非自愿,如果非自愿,那夺舍的多半是邪修之士,对于肉身的魂魄不会轻易放过,要么吞噬,要么祭炼。”秦流西有些同情地道:“如果是这两种,那就是真正的消失天地间,世间再无兰宥。”
兰幸眼前一黑,心疼得无法呼吸。
“亦有一种,是他脱离肉身之后就逃了,或许去地府投胎,或许已经投胎,但这都得查。”秦流西道:“你可有他的东西,我可以试着帮你招魂。”
兰幸立即拉出脖子的一条红绳,上面吊着两个圈戒,他把其中一个略小的解下来,递了过去,道:“这是小宥戴着的,他不见之前,这圈戒放在他的床边。”
那是一个哑光的黄金圈戒,没有花纹,只是哑光面,但刻着字母。
秦流西看着那字母有些奇怪,却没说话,走到门口,喊了陈皮,准备了招魂所用的物事,就在后堂中央设坛作法,嘴念招魂咒,脚踏罡步,燃起了一张写着兰宥生辰八字的黄符。
彼时,一个清幽的观庙内,有一个眉目精致如画的小道士正在打坐,忽然灵台有些悸动,腾地睁开眼,眼中有厉色一闪而过,嘴唇翕动:“三魂永久,七魄安然。魂不听令,唯我心定。”
他双手结印,拍在自己的灵台上。
悸动牵引感消失。
秦流西看到断成两段的香,双眸一眯:“有人拦断了我的招魂。”
“是那个夺舍的吗?”兰幸连忙问。
秦流西说道:“不好说,如果是倒还好些,那就证明兰宥的魂魄被他禁锢在肉身之内,因为拦阻这样快,只能说他第一时间就感知有人在招魂才会马上作出应对。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兰宥的魂魄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不管如何,他的魂都还在,没真正消失。至于为何……”
她看向手中这圈戒,若有所思。
“可你不是说查无此人?”
“一体双魂了解一下?”魏邪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他不知何时出现,吓了兰幸一跳。
魏邪走过来,说道:“你那小宥的魂魄要是被他禁锢在他的掌控之中,同样可以查无此人。”
“对,这位可是掌握个中精粹的主。”秦流西睨了魏邪一眼。
当初这家伙,可不就是搞了个一体双魂,夺了人家的舍么?
魏邪好气:“怎么,看秋到了,你就玩秋后算账那一套?我都被你坑骗来这当掌柜了,你还提那黑历史,这就是你不对了。”
“我不对你又能咋地,想打我?”
魏邪:“我有能耐你以为我不敢?”
秦流西冷笑:“友情提醒一下,苟着才是你的王道!”
魏邪噎得喉头发哽,又是想造反的一天!
兰幸皱眉看着二人斗嘴,有些捉急,上前两步,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正事?”
魏邪幸灾乐祸的斜睨着秦流西,看,多劳多得,继续干吧!
秦流西反瞪他:“看什么看,去找一下其他无常问问,这兰宥的魂魄可有去地府报道啊!”
“我才刚回来。”
秦流西垂眸:“不去就算了,我本还想着剪两套飘逸的秋装,看来是要省事喽。”
魏邪一听,立即道:“我这就去摇人,不,摇鬼。”
一旁冷眼旁观的兰幸:“……”
这人还有节操吗?
魏邪:节操是什么?新衫就能收买我!
兰幸看着他咻的消失,神色一惊,连忙揉了揉双眼,人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道术吗?
秦流西看魏邪去摇鬼,她也没闲着,想了想,取了一道符,重新起了一个祭坛,她要看那人的所在之处。
她盘腿坐下,双手结印,薄唇一张,一串咒语从嘴里吐出:“天门动,地门开,五行三界,我寻人灵,土地神引路……急急如律令,敕!”
她双指扣着,往灵台一按。
那厢,刚施了定魂咒的小道士寒毛一竖,双手从身边各取了一道五雷符,指间夹着往虚空一甩:“阴魂不散,给我破。”
轰。
五雷符爆破,像一朵绽开的烟花。
秦流西一时躲避不及,双眼微微一刺,收了天眼,喉头有些腥甜,她睁开眼。
王八蛋,敢阴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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