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看秦流西并非独自前来,身边还跟了一个老者,那老者虽然被人搀扶着,可看起来威仪不凡,一双眼睛尤其锐利,被他看着,不免额上冒出了一点细汗。
那假肢,莫非是这老者要用的?
老罗下意识地看向老者的手,可人家是四肢俱全。
秦流西和他见过礼,笑道:“听说那假肢做好了。”
“对对,您快进来。”老罗让开,让她进屋。
秦流西走了进去,看到一个穿着暗红衣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屋内,便多看了一眼,眉梢轻挑。
“小道长您等等,我这就取出来。”老罗入了内堂。
东阳侯已经看着这间小小的打铁铺,又看墙上挂着的刀剑,让人取下来细看,暗暗点头,对秦流西道:“这家打铁铺子的手艺不错。”
“他们家有百年的声誉了,代代相传的,也是鲁班旁支传人,会一点鲁班术。”
东阳侯再次感叹:“漓城真是卧虎藏龙。”
秦流西笑眯眯地道:“风水好。”
东阳侯呵呵笑地笑,又取过了一只匕首,放在手上细细地翻看,还临空劈了几下。
老罗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东阳侯拿着匕首武得虎虎生风,横刺斜插,那招式一看就是常年拿刀的人。
“老爷子这匕首玩得很溜。”
“是你打得不错,刀刃还没开,但看来也锋利,硬度足够,我看你还刻了自己的姓。”东阳侯笑着夸。
老罗道:“这些东西刻上记号,也方便官府查。”
他把以布包着的假肢递给秦流西,道:“您看看。”
秦流西打开,一只假肢呈现眼前,并不重,臂处有装嵌断臂的牵引装置,手肘处加了机关,可使手臂能活动弯曲,而手腕连接处,同样设了机关,手掌打造精细。
“这么快就做出来,你这是日夜的做啊。”秦流西看向老罗。
老罗憨实地笑:“铺子里没接着其它的单子,又是您要的东西,自然先做了。”
秦流西有些无奈。
“我看看。”东阳侯迫不及待,激动地凑上去,接过那只假肢先是掂了掂重量,啧啧称叹:“做得真好,这机关是有什么作用?”
“是方便活动。”老罗又接过来演示了一番,道:“不过要想活动自如,还得多练着,练好了,衣服一盖,手套一戴,估计也看不出是假的,而且小道长还会修饰一番。”
“这还要修饰?”
“打算贴上一层人皮,更逼真一些。”秦流西笑道。
东阳侯:“人皮?”
“武林惯用的那种人皮面具材质。”
东阳侯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听到这个也忍不住咋舌,道:“这已经够好的了,还能再好,你这造的也太精细了。”
“没做过,想试试做出来如何。”秦流西耸耸肩。
东阳侯眼底露出羡慕:“那人当真有福。”
秦流西哭笑不得,说道:“您还是别露出羡慕的神情来了,断手断脚的有什么福,假的就是假的,做得再逼真也是假的。”
东阳侯嘿嘿讪笑。
秦流西把假肢重新包起来,对老罗道:“这功夫精细,也费心神,回头我让陈皮送银子过来。”
“不用,您这不是跟我见外?”老罗连忙摆手。
秦流西故作沉脸:“熟归熟,一码归一码,你家大郎也快娶媳妇了,聘礼不得多攒些,而且二蛋也大了。你要是不收,那这个我也不敢带走了。”
“行行行,算我怕您了,您要给就给,就随意给个几两碎银,我还有事相求。”老罗把一直缩在角落里的老友给拉了出来,搓着手道:“这是我老友,姓邓名富财,家在枣子庄的,是个地主。”
他说着,推了邓富财一把,道:“快见过小道长,我是喊着小道长,人家还是清平观的少观主了,道号不求。”
“大,大师有礼。”邓富财拱手,又瞥了东阳侯一眼。
秦流西气度不凡,可那老人家身上的威严更甚,怕不是哪个大官儿,一个眼神就吓人得很。
东阳侯只当没看到邓富财畏惧的眼神,又让小厮拿下一把弓下来看,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秦流西看着邓富财,笑着道:“小富即安,旺丁旺宅,邓善人世代积善,很不错。”
这人身上有功德金光加身,使得他浑身被金光包裹,可见是大善之人,但除了这金光,身上却还缠绕着一丝黑气。
这是煞气。
有功德护体,这煞气还伤不了他,但久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他这面相,子女宫宽阔红润,代表儿女成群,可右眼宫却是显晦暗,肌肉干枯,左男女右,这是家中女儿出了事啊。
“你家姑娘出了什么事?”秦流西直接问了出来。
邓富财顿时大惊,却又狂喜,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看出自己闺女出事了?
“大师,我闺女确实出事了,那孩子半个月前不知怎的,忽然就贪懒爱睡了,我和内子以为是因为入了冬,这孩子泛懒,也没在意,可她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人还越来越瘦,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我们请了大夫看,也看不出问题,神婆也请过,符水都喝了,这孩子也不见好。”
邓富财说着,眼眶红了,道:“近几日,我那闺女整日昏睡,要不是呼吸还有,我们都以为她没了。”
秦流西皱眉。
“那神婆没说什么?”
“就说是撞邪,可跳过大神了,还灌了符水,也不见好。”
秦流西无语:“那也没换个大夫?或是请个真正的道士和尚来看看?”
邓富财似是有些羞赧,道:“我这次进城,就是打算着请长生殿的大夫过去看看的。我们枣子庄近着陵县,家婆娘倒去陵县的慈庵堂求过神。”
老罗恨铁不成钢地道:“既然都没起色,就该去道观和佛寺,咱们漓城,最出名的不是无相寺和清平观吗?你是生生的把孩子拖成这样了。”
邓富财连忙道:“这不是还没赶得上,现在也一样,大师,你说我闺女到底是怎么了?我小子生了一堆,姑娘可就一个,可不能出事啊。”
秦流西沉疑了下:“方便说说姑娘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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