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辅国公府的老夫人被软禁,夫人性格闲适,家中的大小事务一时间全压在了韩悦溪的肩上,以至于春节期间,她竟连与自己相聚的时间都没有。
“哟,还在生闷气呢?好了,别气了,我不是来看你了吗?”
韩悦溪一进门,就以惯有的轻松语调逗弄着萧芷雪,她深知萧芷雪的心思,嘴上虽然抱怨,心里其实并不真正生气。
萧芷雪摸着隆起的腹部,缓缓站起身,笑道:“得了吧,谁稀罕见你,我更想念我们的小宝贝们呢。”
说着,她朝门口抱着孩子的奶娘招手:“快些,把孩子们放在地毯上让他们玩。”
韩悦溪的两个孩子已经快一岁了,能够蹒跚着扶着家具走几步,或许是因为刚刚掌握这项新技能,显得格外兴奋,一落地便紧紧抓住奶娘的手,踉踉跄跄地迈步,连跟萧芷雪亲昵的时间都不给。
望着萧芷雪那伸出又略显尴尬收回的双手,韩悦溪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哎哟,我的小少爷们,你们真是太不懂情趣了,瞧瞧你们干娘,心都要碎成一片片了。”
萧芷雪撇了撇嘴,瞪了韩悦溪一眼,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她又好气又好笑:“你别光顾着笑我,将来有一天被这两个小子气哭了,可别找我哭诉。”
韩悦溪一脸无所谓,摆摆手道:“得了吧,儿子不就是来讨债的吗?这些天我是真的累得够呛。”
萧芷雪疑惑道:“不就是接待客人嘛,难道国公夫人不管,所有的事情都让你一个人承担?”
韩悦溪叹了口气,解释说:“跟你说也无妨,我们家那位祖宗最近又不安分了,好在祖父还算明理,否则我们府上可就要上演一场好戏了。”
这话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萧芷雪心中的层层涟漪,好奇心被瞬间点燃,犹如野火燎原般蔓延开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不妨细细道来,莫非家族中又有哪位亲戚不甘寂寞,要来凑个热闹?”
萧芷雪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眼神闪烁,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故事充满期待。
韩悦溪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就知道你机敏过人”的微妙表情,她凝视着萧芷雪,语气中不乏几分赞赏:“啧啧,芷雪,你的直觉简直比算卦的还要准,是不是偷偷翻看了哪家的邸报?不然怎会如此一语中的?”
言语间,眉眼弯弯,似是被萧芷雪的洞察力所折服。
萧芷雪则是回报以一个无奈的白眼,嘴角微扬,透露出一丝苦笑:“我这人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界的风风雨雨哪能轻易飘进我的耳里?还不是因为前些时日你祖母那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让人联想翩翩,十有八九与那几位表亲脱不了干系。”
话虽如此,但她的眼中却闪烁着对家庭琐事的洞悉。
韩悦溪初闻此言,神情微微一顿,随即恍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嗯,雪儿你说的极是,我竟未及此,还是你心思细腻。”
此时,两名蹒跚学步的小孩童已经累得小脸通红,摇摇晃晃地走到萧芷雪跟前,小屁股一歪,便坐在了她的足边。
萧芷雪俯首低眉,这才察觉,两个小家伙什么时候已经蹭到了自己身前,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裙摆,试图往嘴巴里送,一脸天真无邪。
萧芷雪见状,连忙轻手轻脚地想要抽回衣物,但两个小淘气鬼却仿佛抓住了什么宝贝似的,死活不肯放手。
她心生怜爱,生怕弄痛他们幼嫩的肌肤,只好更加温柔谨慎。
韩悦溪见状,轻移莲步上前,于每只小手上轻轻一弹,两个小宝贝这才松开手,转而用无辜的眼神望向韩悦溪,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萧芷雪望着这一幕,忍不住掩嘴轻笑,心中涌起一股柔情。
这般年幼的孩子便已懂得撒娇讨喜,让她的内心瞬间柔软如春水般温润。
“哎,孩子还这么小,你就这般严厉,就不怕日后他们与你生疏了?”
萧芷雪带着几分戏谑道。
韩悦溪回以萧芷雪一个夸张的白眼,嘴角一翘,故作威严地说道:“他们若敢!看我不好好教训一番,让他们的小屁股开花。”
同时,她还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假装瞪视着这对小兄弟,而后者却误以为母亲在同他们玩闹,立时咧嘴大笑,乳牙在阳光下泛着稚嫩的光芒,连带着晶莹的口水也不自觉地溢出,显得分外憨态可掬。
萧芷雪望着这一幕,感到心头一阵温馨,轻轻揉了揉隆起的腹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未来的宝宝也能像这两位哥哥一样惹人怜爱。
在一旁的韩悦溪无意间捕捉到萧芷雪满含母爱的温柔神情,注意到她轻抚腹部的动作,会心一笑,不再多言,全心全意投入到与孩子们的欢乐互动之中,暂时将先前的话题抛诸脑后。
直至夜幕降临,孩子们在韩悦溪的带领下欢笑着离去,萧芷雪这才想起未尽的八卦,轻轻一叹:“罢了,留待下次相聚时再谈吧。”
晚餐过后,室内的空气因寒冷而凝重,萧芷雪与范琰慕在屋内缓缓踱步,享受着饭后的宁静时光。
冬日里,萧芷雪多数时间都是在温暖的室内度过,很少外出。
一圈又一圈的行走中,她不禁发出一声轻叹:“真希望能早日春暖花开,那时我便能在庭院里悠然漫步了。”
范琰慕紧贴在萧芷雪身旁,步伐稳健,安慰道:“无需久等,转瞬已是二月过半,春暖花开之日近在眼前。”
萧芷雪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父亲那里的情况如何?战事进展怎样?说给我听听吧。”
范琰慕沉稳回应:“目前战事已推进至益州领域,据我推测,要完全平息战乱,恐怕还需等到五月。”
萧芷雪不解其因:“为何会拖延这么久?”
“益州叛军的首领是尹清的岳丈,此人有大梁血统,私下与大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祝尚文的反叛,亦是由尹清从中牵线。在尹清被宇凯除掉后,他的岳丈趁势夺权,掌握了益州的军事力量。”
范琰慕耐心解释。
萧芷雪愈发疑惑:“益州的军队为何会听从尹清的岳丈指挥?”
“尹清的岳丈原为祝尚文部下的重要将领,宇凯在斩杀益州两位高层后,他便顺理成章地接掌了兵权。”
范琰慕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对这种权力更迭的阴差阳错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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