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芷雪如此淡定,王氏更是怒火中烧,她几步冲上前去,指着萧芷雪的鼻尖大声喝道:“我跟你说话呢,耳朵聋啦?”
她的嗓门极大,引得周围的逃荒村民纷纷侧目。
萧芷雪缓缓回眸,那一刹那,她的眼神仿佛变得有些狡黠,她故意装出一副憨傻的模样。
“嘿,你是大母狗,闻着味儿找过来啦!”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有人忍不住“嗤”地笑出声,瞬间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王氏被这般羞辱,脸涨得通红,她气得跳脚,手指几乎戳到了萧芷雪的脸上:“你才是母狗,你这个傻子扫把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竟然在这儿碰到你!”
不待萧芷雪回应,一直沉默在一旁的周舒琼再也按捺不住,她挺身而出,厉声呵斥:“老二家的,你给我适可而止!我们早分了家,你再敢骂我家三丫试试!”
萧唯也在此刻抬起头来,他瞥了眼默不作声的萧老太太,只见她闭目养神,对外界的争执充耳不闻。
他知道,昨晚若非三丫英勇,斩杀三只恶狼,恐怕全家人都要葬身狼口。
“你再敢对我家三丫说半句坏话,看我不收拾你!”
王氏见连一向沉默寡言的萧唯都敢与她这个二嫂对峙,她不禁惊愕之余,又心生怨恨。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丈夫萧佑,质问道:“相公,他们一家合伙欺负我一个,你怎么不帮我出声?”
萧佑脸色铁青,眼神犹如寒冰般直刺向王氏。
他厉声呵斥:“闭嘴吧,你!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重重敲击在王氏心头,让她的脸庞瞬间僵硬。
此刻的萧佑,对自家这位泼辣且冲动的媳妇,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愠怒。
若不是之前王氏与萧芷雪因琐事争执不休,引来邻里围观,自家儿子萧云凯又怎会在这混乱之中遭逢飞来横祸,被一块疾飞的石子砸伤,甚至被人持刀威胁,生命一度悬于一线。
这一切灾祸,皆因王氏的鲁莽行径,引来了这无妄之灾。
王氏眼见丈夫非但没有为自己出头,反而毫不留情地指责自己,心中愤懑如潮。
她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悻悻然回到座位。
一旁的萧芷雪瞧见王氏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掩口发出一阵低低的窃笑声。
萧芷雪并未因刚刚的风波而分心,她麻利地洗净刚采来的野菜与珍贵的草药,动作熟练且专注。
转身走向灶台,她将野菜一股脑儿投入滚烫的沸水中,只见它们在水中上下翻滚。
而那些草药,则被她迅速捣碎,挤出翠绿的汁液,她小心翼翼地将这清凉的药液轻轻敷在萧廷睿脸颊的伤口处。
不过片刻工夫,原本红肿刺痛的伤口便奇迹般地消退了痛感,只留下一片淡淡的淤青。
萧廷睿内心对萧芷雪的医术钦佩不已,然而考虑到小妹精通医术之事一旦泄露,恐会给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好将赞美的话语默默吞回肚子里。
此时,锅中的水汽愈发浓烈,升腾而起。
萧芷雪将精心切割好的狼肉放入锅中,随着“嗤嗤”的声响,一股醇厚的肉香瞬间爆发出来,瞬间弥漫至整个营地,引得周围逃荒的乡亲们纷纷侧目,垂涎欲滴。
尤其是萧家人,他们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弹跳出来,紧紧盯着那口锅,仿佛能透过锅盖看到里面诱人的狼肉。
谁能想到,平日里看似愚钝木讷的萧芷雪,竟然准确预言了今日的境况。
老三家果然有肉可食。
相比之下,自家却只能啃着干硬如石的杂粮饼勉强果腹。
想起逃荒路上的种种不顺,萧老太太更是心生怨气。
先是家中携带的鸡鸭在下山途中走失,众人追赶无果,反倒耽误了行程,与大部队失散。
再者,原本打算作为应急食物的鱼,因高温闷热,早已在包裹中散发出阵阵恶臭,让人避之不及。
这些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萧老太太对二房一家的抱怨日益增多。
幸亏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上桥村善良的村民们。
村长见萧家落魄至此,心中生出悲悯之情,破例允许他们加入逃荒的队伍,共享资源,共度难关。
很快,狼肉在锅中炖得烂熟,油脂饱满,香气四溢。
萧芷雪一家围坐在一起,毫无顾忌地举碗执箸,尽情享用这难得的美食。
故意装出一副呆萌模样,对着母亲周舒琼天真地问道:“娘,肉煮得好吃不?我可是按照您教的方法做的哦!”
周舒琼自然明白女儿的心思,她不动声色地配合着。
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狼肉放入萧芷雪碗中,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赞许道:“三丫真是聪明伶俐,学得这么快,将来怕是要去酒楼当大厨了呢!”
萧芷雪听罢,憨厚一笑,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碗中的狼肉,吃得津津有味。
一旁的王氏听到此话,鼻孔中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狠狠剜了周舒琼一眼。
一个傻子还想做酒楼的大厨,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萧云凯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萧唯一家大快朵颐,口水几乎要从嘴角滑落。
回想在家时,他几乎每日都能品尝到鲜美的肉食,如今逃荒在外,却已忍受了一日一夜的饥饿煎熬,这滋味实在难以忍受。
他瞪视着不远处那正在大快朵颐的傻子,眼中满是嫉妒与不甘。
萧云凯愤然甩掉手中干硬如石的干饼,冲着母亲王氏大声吼道:“娘,我也要吃肉!你赶紧去把肉端过来给我!”
王氏一瞥见那锅肉,心中的疑虑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与萧唯一家一同逃离,那时萧唯家分明没有抓住任何家禽,何以短短时间之内就能炖出这样一道美味佳肴?
这肉的来源,无疑令人生疑。
王氏心中暗忖:这肉定然是他们偷来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怒火中烧,决意要为自家争取应有的权益。
王氏霍地从凳子上站起,裙摆微微扬起,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势径直走向那口锅,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与议论。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及锅边,打算一把夺过时,只听“啪”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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