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哪里能睡得着?
“娘娘?”梦吟慌忙端起早已经冷透了的茶,却被她一把掀翻在地。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宁可错杀不可错放!”钟静仪死死抓住梦吟的胳膊,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娘娘,您弄疼我了。娘娘,您在胡说什么呀?”
“呵呵……呵呵……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呵呵呵呵……”
钟静仪眼睛布满血丝,嘴唇苍白,疯疯癫癫,不曾理会梦吟的痛楚——指甲已经嵌入进她手腕皮肤里,口中依旧自顾自地念叨着。
“娘娘……”梦吟泪水夺眶而出,咬着牙带着哭腔,却还要安慰她。
“娘娘,您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来人呐!快来人呐!太医……皇上……”
“皇上?”恪嫔止住哭声,诡异地问她,“嘘……你是皇上?呵呵呵呵……”
梦吟脑袋一空,竟愣在原地。恪嫔终于放开了她,爬上高处,双手张开,胡乱飞舞。
“娘娘,您快下来,危险。”
“呼……飞呀!飞呀!”她踮着脚舞动双臂,像春日里乱颤的蝴蝶。
梦吟艰难起身,要去扶她,不料恪嫔又抓起篮子里做了一半的衣裳,贴近
恪嫔傻笑着,手撰住衣裳,贴近自己的心口:“儿啊……别哭,娘在呢!啊……”
娘娘……疯了?梦吟难以置信,方才还好好的可人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恪嫔以为她要夺走自己的孩子,慌忙缩到墙角,仅靠柱子,把她亲手为儿子做的衣裳抱在怀里。口中还不住地辱骂:“你休想!你走!”
“娘娘,您不认识我了么?”
恪嫔随即又死死盯着地上残留的鲜血,“啊……”惊叫起来,仿佛要穿透人耳膜。
一宫娘娘,得了失心疯。昭德宫宛如废弃的冷宫,至此少有人影。
“贵人……”鸣玉急匆匆地回报。
“如何?”薛采舒扶着桌子起身。
“贵人,您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鸣玉慌忙去扶。
薛采舒拂去她的手,追问道:“你快说,有什么消息?”
“是。您别急。奴婢稍稍留意着,皇上动了大怒了,御前口风最紧,只听说皇子早产,终究没能保住。”
“哦?当真?”薛采舒面露喜色,“还有呢?”
“皇后娘娘也去了,您……要不要去给皇后请安?”
“哼,我呀,如今金贵着呢。人也懒得很,不去了。”
“是。”
“扶我去躺会吧。”
“是。”鸣玉扶她躺下,无意间瞥见了床头系着的几个香囊。
适逢茂才慌里慌张前来回话。
“嘘……小点声。贵人睡下了。”
“哦,是这样。”茂才紧抿嘴唇,伸着头探过去望着。
鸣玉轻轻瞪了他一眼,小声提醒:“还不快走!”
不料,内室传来薛采舒的声音:“谁呀?”
“哦,贵人,您安睡吧!是茂才,没什么要紧事。”
“叫他进来吧。”
“是。”两人对视了一眼,茂才迈步进去了。
走到近前,见到薛采舒,茂才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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