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条小道延伸至前方一道拱门,右边是一片绿荫,一棵高大的绿柳植于中间,环抱其四周的各种奇珍异草,都是她不认识的。树下一条小径通往深处的石桥,远远望去,亭台楼阁,重重叠叠,红墙青瓦林列其间。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感觉不像做梦,真实得有些可怕了。还有我这满身的血,奇怪的装扮,难不成是……模拟体验?剧本杀?我应该不是npc吧?她刚刚叫我小姐?”
薛紫妗眼神一亮,“草!绝了!”
绿绮万分惊愕:“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还有,你身体无碍嘛?”
薛紫妗笑嘻嘻地回着:“这就开始了?哇喔……”
“小姐……”绿绮带着哭腔。
薛紫妗一把搂住她肩膀,动作有些轻佻:“说吧!”
“说什么?”
“规则,奖励什么的,我这不是还啥都不知道呢嘛!”
“呜呜呜……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老爷,小姐没死!你快来看看她吧!”
绿绮这次的叫声引来了更多的人,家奴们围在一起,又害怕又惊愕地看着她,嘴里小声地议论着。
“这究竟是人是鬼?”
“大小姐真的死而复生了?”
“快去禀告夫人和二小姐!”有人撒腿就跑。
母女俩听见消息,忙不迭地赶来,见到她好好地站在面前,吓得花容失色。
薛采舒结巴:“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我明明放……”薛夫人扯了扯女儿衣角,薛采舒这才及时止住,偷偷打量着她。
怎么一回事?刚刚不还死了,怎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没什么!你之前病歪歪的,当然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薛紫妗仔细打量,将两人从头至脚看了个遍。薛夫人面露愠色,这眼神,她从没有过。
“没教养!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
“你又是谁?”
没等薛夫人作反应,绿绮冲上前扶着她:“小姐,快别和夫人顶嘴了!”
“夫人?”薛紫妗歪过头看着绿绮。
“反了!”
绿绮吓得赶忙跪下:“夫人恕罪,小姐身子虚弱,还望您不要见怪!”
“哼!”薛夫人面色严峻,转身离去。薛采舒狠狠地瞪了她几眼,然后跟随母亲离开。
“夫人?小姐?……”薛紫妗兀自思量着,忽然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绿绮,“怎么回事?”
绿绮从没有见过小姐这种表情,倒是在二小姐身上时常见到,条件反射性地垂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说!”
吓得她一哆嗦:“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奴婢今早伺候您喝下汤药,之后您就……满身是血断了气。谁知您这会又好端端的站在面前?自然吓到了众人。”
薛紫妗眉头微蹙,声音柔和下来:“我真的死过一回?”
绿绮忽然抬头,满脸认真:“当真。”
听到这个回答,薛紫妗满腹狐疑,转身走进屋内。
所见皆是古朴的陈设布置,待迈过门槛,还没进内室,一股浓烈的血锈味直冲鼻尖,然后一大滩鲜红的血出现在眼前。
她走上前用手指蘸取血放进鼻尖嗅了嗅,喉咙突然不适,直干呕起来:靠!这味道,真是人血……
绿绮跟在后面观察着小姐的一言一行,见她异样,赶忙过去扶着:“小姐,你没事吧?奴婢这就收拾干净。”
正要转身被小姐一把拉住:“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绿绮。”
“我又是谁?”
“薛家长女薛子衿。”
“薛紫妗?”她心中一惊,这么巧,同名?
“是。”
“刚刚那个老妇人和女孩是谁?”
“夫人不老啊……”
她有些不耐烦,催促着:“快说是谁?”
“您的生母,女孩是?”
“就她旁边人是哪个?”
“哦,是您的妹妹,恕奴婢冒犯,薛采舒。”
薛紫妗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惊得绿绮瞪大了眼:“小姐,您这是作甚么?何苦这么糟践自己?”
“我穿越了?”她实在难以置信,手掌轻拍额头,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自语:“别慌,别慌,想想以前看的古早小说,怎么办?”
忽然灵光一闪,睁开眼,抓住绿绮的手。
“我先是喝了药你们都以为我死了,没想到我现在却好好的活着?”
“嗯。可算是万幸!”
薛紫妗摇摇头:“不对!不对!”
绿绮不明白,连忙追问:“什么不对?”
“我的确死了!不,是薛子衿死了,活着的是薛紫妗。”她眼睛骨碌转着,想快速搜寻信息。
绿绮更加糊涂了,什么活着死了的。小姐古怪得很!
“绿绮,你是我贴身丫鬟?”
“是。”
“那你说说,我好多事记不得了。”
“是。小姐自小体弱多病,每日服用汤药,今日……”
“这个我知道了,说说别的。”
“别的?”
“嗯。比如当今是哪朝哪代?皇帝是谁?我父亲,就是我爹他做什么……”
“是。当今是九州国,皇帝年逾花甲,龙体抱恙,如今是倒卧病榻,皇帝名讳恕奴婢不敢妄言。咱们老爷是太子太傅,夫人有两女。”
“那我见她刚才气势,可不像是我生母。”
绿绮有些迟疑,犹豫片刻还是娓娓道来:“夫人生您时,难产,受了不少罪,所以平日里对您不大亲近。”
“千辛万苦生出来的孩子,不应该更加疼爱嘛?”
“是因为您是寤生,有违常理,不吉。”
薛紫妗叹了口气:“哎……可惜啊,如果可以剖腹产是不是就少受着罪了?这孩子也是无辜。”
心中正思索着,这薛子衿死了,我是不是该像言情小说里一样,啪啪啪地教训他们一顿?可我借了她的身体,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总归要善待一下??
“小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薛紫妗脸上挂着微笑,一屁股坐在桌旁,反问婢女:“你很奇怪是不是?”
“是。”
“那你为什么不问?”
“府里的规矩,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
这丫头,啧啧啧……被上头人pua久了……
“哦?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主子问,奴婢如实相告,倘或他人问起,奴婢自然无话可答。”
薛紫妗莞尔一笑,心想:这丫头倒是懂规矩,听起来很忠心啊。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再问你,你可要知无不言啊?”
绿绮跪下拜首,薛紫妗连忙扶起她。
“那碗药怎么回事?”
绿绮慌忙跪下认错:“小姐恕罪,奴婢真的不知,平素都是我熬药的,且我们后院向来冷清,少有人来。真的不是奴婢下的毒……”
“起来,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你别怕,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其实……有一事,奴婢无意听来的。”
“说。权当解闷嘛……”薛紫妗玉指托腮,饶有兴致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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