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虽被称为魔族,但并不是普通人想象中那般黑暗阴沉的模样。
魔族与人间界一样,有山有水,树茂草盛。
修真界的弟子,只要天资出众,无论是世家弟子还是贫穷百姓,都能获得宗门的看重。
但魔族不一样,他们从出生起,血统便决定了他们修为的高低。
于是就有魔族为了提高修为,延长寿命,偷偷抓来普通人炼制邪门的丹药。
当第一个魔族靠着这种手段获得成功后,人间界就迎来了近百年的恐怖灾难。
后来为了击退这些发了疯的魔族,修真界死了不少修士,就连隐居的妖族,都站出来帮了人族一把。
那也是妖族与修真界关系最融洽的一段时日,即使是现在,玖茴也能在宗门古籍中,翻到一些有关当年妖族帮助人族的记载。
魔族王都修得十分奢华,披着金银宝珠装饰的邪骨马拉着宝马香车从宽敞的街道傲慢经过,墙角跟躺着的低阶魔族,被马车边的护卫拿刀赶走。
在身份高贵的高阶魔族眼里,低阶魔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都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
玖茴看到一个行动迟缓的老魔族因为来不及走开,被公主护卫拽着脑袋,扔到了最远的角落里。
“不要四处乱看。”
负责看护玖茴的魔卫一脸狠厉:“不然剜了你的眼睛。”
祉猷抬眸看了一眼魔卫,与玖茴贴近了一些。
“对不住,对不住。”
玖茴把视线收了回来,挤出胆怯讨好的笑:“我一定不再乱看了。”
“识趣就好。”
魔卫不屑地瞥了玖茴一眼,这种没有骨气的人族修士,也不知公主为何要把她带回魔族。
“让开,都让开!”
几个嚣张的魔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街道拐角处过来。
刚赶完低阶魔族的护卫迎头碰上这几个嚣张的魔卫,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为首的魔卫迎头扇了两个大耳刮子。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拦我们殿下的道?”
嚣张魔卫们把这几个护卫全部踹到一边,见这些护卫一脸不服气,抖着腿斜着眼道:“看什么看,明知道我们三殿下要经过,你们还敢拦路,你们公主府的护卫,是不是对我们殿下不满?”
看着这一幕的玖茴等人:“……”
贵魔族的皇子公主争斗,竟然如此简单粗暴?
被人当众下了面子,马车里的沙椤葭脸色十分难看,走下马车时,已经换上了温柔的笑:“下面的护卫无礼,我代他们向三弟道歉。”
“哎!”
华丽轿子中伸出一只手,两边的魔卫连忙弯腰掀起轿帘,三皇子逻诃懒洋洋地靠着软枕,一副天老大我就是老二的模样:“你确实该好好教一教这些手下,没规没矩,没点眼力劲儿!”
沙椤葭屈膝一礼:“是。”
“听说你在父王拿了好东西?”
逻诃打了个哈欠:“你向来善解人意,不如借我玩两天?”
“不过是两根御灵绳,算不上什么稀罕东西。”
沙椤葭好脾气地笑了笑:“等我把人押送到父王面前后,就把绳子给三弟送来。”
“御灵绳?”
逻诃挑起眉头正眼看了一下沙椤葭:“你去修真界抓人了?”
“难怪今天你的情郎没有跟着,原来是去修真界干坏事了。”
逻诃阴阳怪气道:“你就不怕被你情郎知道?”
沙椤葭打量着逻诃,确定他只是为了嘲笑自己后,接话道:“抓他们来魔族,也是为了帮银籍报仇,他一定不会怪我的。”
“帮他报仇?”
逻诃来了兴趣:“你帮银籍把九天宗宗主抓来了?”
沙椤葭:“……”
有时候跟这种蠢货说话,对她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你们让开点,让我看看你们抓了谁。”
逻诃摆了摆手,嫌弃沙椤葭跟她的护卫挡住了他的视线。
沙椤葭勉强勾了勾嘴角,往旁边挪了两步。
两男一女,逻诃一个都不认识。
他兴致缺缺地躺了回去,准备让魔卫放下帘子时,突然看到三人身后,似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祉猷?
有他的地方就有……
他喉咙有些发凉,颤颤巍巍地仰起头看向祉猷身边,膝盖一软,从轿子里滚了出来。
“殿下!”
魔卫们七手八脚把逻诃从地上拽了起来。
“都退下,都退下。”
逻诃把挡住他视线的魔卫们赶到一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那两道熟悉的身影还在!
“你用御灵绳捆回来的人就是他俩?”
逻诃感觉寒风呼呼往胸膛里灌,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就是他们。”
沙椤葭扭头看了祉猷与玖茴一眼:“此二人年纪轻轻,已是元婴境修为,若不把他们抓来魔族,待以时日,他们必会成为我们魔族的心腹大患。”
逻诃偷偷看了眼玖茴,玖茴对他友好和善一笑。
逻诃赶紧把视线移开:“你就这么把他们绑回来了?”
“有御灵绳在,他们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沙椤葭见逻诃一直偷偷看玖茴,以为他贪图美色,笑着提醒:“三弟,她虽然长了一张好脸,但不是什么娇滴滴小姑娘,你不要在她身上有什么心思。”
逻诃:“……”
她确实不是娇滴滴姑娘,但她是能用刀劈开魔族至宝噬魂网的女罗刹啊!
这哪里是沙椤葭把玖茴抓回来,分明是引狼入室,自寻死路!
“你……”
逻诃想提醒沙椤葭别作死,可是刚张开嘴,就对上了玖茴那双带笑的眼睛:“你绑松点,别弄疼了他们。”
魔神在上,这都是沙椤葭个人所为,与他逻诃半点关系都没有!
沙椤葭笑:“三弟放心,我现在不会取他们的性命。”
真是个看着漂亮女人都走不动道的蠢货!
逻诃怜悯地看向沙椤葭:“你……好自为之。”
“三弟这话是何意?”
沙椤葭挑眉:“这个女人虽有几分姿色,但她是我献给父王的礼物,三弟你就算再喜欢,也不能与父王抢东西。”
还要把人送给父王?!
他平日只是气一气父王,而沙椤葭她是想让父王死啊!
逻诃对他那个以年轻少男少女为食的父王没多少父子亲情,想到他因为畏惧死亡,嫉恨年轻儿子的丑陋疯狂模样,逻诃有些腻烦。
他往后退了一步,隔着沙椤葭与公主府看了玖茴一眼。
见他服了软,沙椤葭露出满意的笑容:“三弟,等我把他们送进王宫,就把御灵绳给你送过来。”
魔族王宫奢华无比,她看着以金为石,以玉为珠的王宫,双眼都被这些金珠玉器照亮了。
公主府护卫把余漓等三人押在魔王宫殿大门外,沙椤葭带着祉猷与玖茴跨进殿门。
整座魔王宫殿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怨气与血腥气,魔卫押着几个形销骨立的年轻男女与他们擦肩而过。
玖茴在他们身上也闻到了血腥味。
沙椤葭拽着御灵绳,把玖茴与祉猷带进正殿,上首的王座上,半躺着一个死气沉沉的老人,他手里端着玉盏,里面是鲜红的血。
见到沙椤葭进来,魔王浑浊的眼神多了一分清醒:“沙椤葭,你怎么来了?”
“父王,女儿给你送礼物来了。”
沙椤葭向魔王行了一个礼:“这是修真界最有潜力的修士,他们年纪轻轻已经是元婴境修为了。”
“哦?”
魔王把杯中的血饮尽,他充满死气的脸上,唯有沾了血的嘴艳红无比:“人族修士?”
“好,很好。”
魔王看了玖茴与祉猷一眼,露出满意之色:“把他们带下去,用灵气好好熏一熏,明日我要尝尝他们的味道。”
“是。”
沙椤葭道:“不过这两人有修为在身,女儿担心他们会趁机逃跑,不如把他们关进能够镇压灵气的困浅宫中?”
“你想得很周到。”
魔王精力不济,他闭上眼睛:“就按你的意思办。”
沙椤葭把闷不吭声的玖茴与祉猷带出王殿:“现在知道怕了?”
玖茴觉得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手有些痒。
“你们俩老老实实呆在困浅宫里,不然我就杀了那三个凡人。”
沙椤葭掐住玖茴的下巴,视线从她的眉眼一直扫到嘴唇:“真可惜,若你没有处处坏我好事,我也不忍心让你陷入这个地步。”
“公主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差点以为公主喜欢我这样的女子。”
玖茴扬唇轻笑:“可惜公主喜欢银籍,不然我为了保住性命,也要讨公主欢心的。”
沙椤葭嗤笑一声,不知是嘲笑她喜欢银籍这件事,还是笑玖茴的谄媚之言。
她松开玖茴下巴:“我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更不喜欢聪明的男人。
不管你猜到了什么,你最好老实闭上嘴,不然你会知道什么叫后悔。”
困浅宫名为宫殿,其实是座建在魔族王宫的囚牢,里面设有克制修士灵力的魔阵与诅咒符文,修士进了这里,会变得与凡人无异。
沙椤葭把玖茴与祉猷推进魔纹重重的房间,撤去他们身上的御灵绳:“乖乖待着,如果父王对你们的血满意,你们还能多活些时日。”
“如果不是你救下神极门宗主,还让他们发现下毒的是我们魔族,我也懒得与你计较。”
沙椤葭把御灵绳收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玖茴:“可你偏偏要与我作对。”
玖茴活动了一下双臂:“因为公主是魔,我是人。”
“若你是我的手下,我肯定舍不得杀你。”
沙椤葭把手背在身后:“若你愿意向天道立誓臣服于我,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出去。”
“已经有银籍为公主背叛宗门,背叛修真界,难道公主还不够满意?”
玖茴揉着手臂:“还是说,银籍在公主心中,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你果然已经猜到了。”
沙椤葭嗤笑一声:“在他还有用的时候,他在我心中十分重要。”
“怎么?”
沙椤葭反问:“难道真要听我说那些恶心得山盟海誓?”
玖茴摇头。
“你们修真界师徒相恋的,又岂止我与银籍。
可因为我是公主,拥有一个尊贵的身份,这份恋情便变得格外不同起来。”
沙椤葭讽刺一笑:“我若不是一个沉迷情爱的愚蠢公主,我的那些好哥哥好弟弟们,又怎么容得下我?”
“爱情算什么东西?我要的是权势,是整个魔族男人都乖乖跪在我脚下的地位。”
沙椤葭并不担心把这些话告诉玖茴,她甚至因为有了倾述的对象,显得有些激动与愉悦:“那些人间界的书生,总是喜欢写女人为情所伤,为了情爱可以放下一切或是为了情爱去争夺,可是凭什么?”
“难道我就不能为了自己去争夺?”
沙椤葭高傲地抬起下巴:“你说能有什么爱情,能比权势迷人?”
玖茴仔细思索片刻,诚实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才十八岁。”
“哦?”
沙椤葭把视线投向祉猷:“他不是你的情郎?”
“他是我的小师弟。”
“我是小师姐座下走狗。”
玖茴无奈地瞪祉猷一眼:“下次再说走狗,我就不带你玩了。”
“哦。”
祉猷乖乖低下头。
“你这小师弟,倒是比那些满口甜言蜜语的男人讨人喜欢。”
沙椤葭想去抬祉猷下巴,被玖茴伸手拦住。
“公主,我家祉猷年纪还小,你长这么漂亮,我怕你把他变成下一个银籍。”
玖茴笑眯眯地握住沙椤葭的手:“公主,这可使不得。”
“呵。”
沙椤葭弯腰看着玖茴,两人四目相对:“玖茴,你是第一个发现我并不喜欢银籍的人,我很欣赏你。
我本不想杀你,可若是放了你,你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那就是我的大麻烦。”
世上没有人能够阻挡她的权势之路。
“好好管住你的嘴。”
沙椤葭站起身,语气淡淡:“只要你不给我惹麻烦,看在我欣赏你的份上,等你们两人死后,我会放另外三个完完整整离开。”
“若你不在乎亲情,那三个人就不会成为你的软肋。”
沙椤葭高高在上地看着玖茴:“不过敌人的弱点,就是我最好的武器。”
她看了玖茴一眼,转身走向门外。
“公主,人可以不在乎爱情,也可以不在乎另外一些感情,可是人活着,总会有喜怒哀乐。”
玖茴叫住沙椤葭:“若这些全都没有,当你成为魔王之后,眼里能看见魔族臣民,能看见其他生灵吗?”
“那些软弱无用的废物,生与死又如何?”
沙椤葭嗤笑:“这个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只有你们修真界才爱装模作样去关心凡人。
在我眼里,凡人不过是我们魔族的养料罢了。”
“我很欣赏公主的野心与谋略,但我无法赞同公主以凡人为养料的想法。”
玖茴与沙椤葭隔门相望,“若是公主愿意带领魔族好好修行,不以凡人为食,修真界与魔族这么多年的恩怨,也能慢慢消解了。”
“真是天真。”
沙椤葭笑了一声,仿佛玖茴说了天大的笑话:“凡人本就是我们魔族的食物。”
“几万年前,魔族不以凡人为食,势力远远大于现在。”
玖茴挑眉:“你们魔族吃了这么多人,用人族血怨炼了那么多丹药法器,变强了吗?”
魔族现在人人喊打,势力早就不如以往,行走在人间界仿佛见不得人的老鼠,凡人恐惧他们、修士厌恶他们,妖族瞧不起他们。
“还是说,你们就喜欢这种被各族瞧不起的感觉,所以才装作这么弱?”
沙椤葭面色铁青地看了玖茴一眼,转身就走。
“哎,你别走啊!”
玖茴扒在门框上,对沙椤葭的背影大声喊:“你不是说欣赏我,咱们再聊一会儿呗!”
此言一出,沙椤葭走得更快了。
看守困浅宫的魔卫看着如此胆大妄为的玖茴,默默把刀架在房门口,免得玖茴真要追着他们公主聊天。
“唉,怎么这么爱生气。”
玖茴坐回桌边,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对祉猷小声道:“等天黑了,我去关押凡人的地方看看,跟小白他们商量一下救人的事。”
没想到魔王这个老树皮竟然以人血为食,真是个恶心的狗东西。
“我陪你一起去。”
“这里需要留个人,万一公主大半夜睡不着,又跑来跟我谈心呢?”
玖茴把一个替身草人放到祉猷手里:“这里吴伯亲手做的替身草人,等我离开这里,它就能变作我的模样。”
祉猷捏着草人,没有说话。
“相信我,我做事肯定妥妥的。”
玖茴拍了拍胸膛,然后往床上一躺:“我先睡一会,天黑后叫我。”
把草人藏进袖笼,祉猷走到床边替玖茴盖好被子:“好。”
天黑以后,魔卫来送过一次晚饭,但魔族王宫厨子手艺不太行,玖茴实在吃不下,双手合十:“浪费了食物,罪过罪过。”
等到夜深人静,整座王宫都安静下来以后,玖茴拔下自己满头奢华的珠钗,挽起一个简单的单螺髻,正准备从纳戒取出鲛人纱穿上时,突然听到地底下传来些微的响动。
“谁?!”
祉猷与玖茴齐齐闪身到了角落。
地板抖了抖,满头是土的逻诃从地道里钻出来:“嘘嘘嘘,是我,你们小声点。”
“逻诃?”
玖茴想伸手把他从地道里拽出来,但是见他浑身尘土,又把手缩了回去:“你怎么进来的?”
“我来救你们。”
逻诃从洞里爬出来,“你们赶紧跟我走,我母后安排了人在外面接应你。”
“我走了,若是被人发现,会不会给你母后带来麻烦?”
玖茴看了眼逻诃身后的地道,连沙椤葭与魔王都不知道的暗道,魔后却了解得清清楚楚,她主动暴露这一点,是为了向她示好?
“你回去告诉魔后,我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
玖茴轻笑一声:“接下来的几日,魔族可能会有些混乱,请魔后娘娘早做准备。”
“你想干什么?”
逻诃担忧地问:“该不会一把火把我们魔族王宫扬了吧?”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胡思乱想。”
玖茴一脚把他踹回地道:“记得把我的话传给魔后娘娘,其他的不用你来担心。”
被摔得灰头土脸的三皇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土,忍气吞声地匍匐着回了魔后殿。
天杀的玖茴,她知不知道这个暗道有多难爬!
把地板盖好,连尘土都扫得干干净净以后,玖茴也不急着离开了,她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魔后娘娘真是个妙人。”
让三皇子亲自爬暗道过来,是为了向她证明,把她抓来魔族这件事与魔后没关系,而且她愿意跟她里应外合。
“一个时辰内我就回来。”
想明白魔后的用意,玖茴披上鲛纱衣,偷偷摸摸溜出了困浅宫。
等她在硕大的王宫里,找到被关押在一起的白砚等人时,白砚正在安抚其他被关押在此处的凡人,看这些普通人的表情,似乎已经对白砚十分信任。
白茶族少主笼络人心的手段,在整个妖族都是首屈一指的。
她把提前写好的纸条以及王宫路线图放进余漓的手里,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整座魔族王宫都带着一种腐朽与怨念的味道,玖茴潜进王殿,把里面的各种阵法都记在了心里,回到困浅宫时,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干净利落地杀了守在宫外的护卫,然后一间间屋子寻找着什么。
该不会……是来找她跟祉猷的吧?
玖茴默默跟在此人身后,见他砍瓜切菜地一路杀过去,已经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蒙面黑衣人终于找到了关押玖茴与祉猷的房间,房门外密密麻麻地站了无数的守卫,见他拎着剑走进来,顿时启动了阵法。
“公主猜得没错,果然有人来救这两个修士!”
“抓住他!”
陷入阵法的黑衣人动作慢了很多,很快身上就出现了几道刀伤。
就在黑衣人渐渐体力不支时,黑暗中飞出一条披帛,把黑衣人拦腰卷住拖出阵法中心,带着他飞出困浅宫。
“何人救我?”
黑衣人靠坐在树根下,他伸手接住从黑暗中飞出来的药瓶:“阁下是敌是友?”
黑暗中无人说话。
“阁下修为高深,请阁下救下困浅宫中的两人。”
他起身朝虚空一拜。
夜风徐徐,回答他的只有沙沙作响的树叶。
第二日一早,玖茴与祉猷就被洗涮干净,由沙椤葭亲自押送到了王殿。
一夜过去,老魔王身上的死气更重了,他仰靠在王座上,魔后坐在他的身边,轻轻替他捏着肩膀。
三皇子与两位魔教护法也都在殿内站着。
魔王的目光落在玖茴与祉猷身上:“取他们的血来。”
“公主?”
玖茴诧异又愤怒地看向沙椤葭:“你带我们来魔族之前,只是让我们取得魔王信任后趁机杀了他,没说还要取我们血啊?!”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三皇子惊得张大了嘴,就连魔后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玖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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