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第一个梦刺激到他的脑海了,竟让他把尘封在幼年的记忆都给想起来了。
他没梦到那人的脸,可他看清了对方的手。
那是一只左手,左手腕上有一颗痣。
姑婆的手腕上没有痣。
当年给他下毒的人不是庄太后!
萧六郎夜里睡得不甚安稳,翌日便比以往晚起了一刻钟。
仅仅是一刻钟而已,就被告知顾娇已经出门了。
顾娇是去探望姑婆了。
一如皇帝看见庄太后生病会想起静太妃会不会也身体抱恙一样,顾娇看见静太妃生病,也想起了姑婆曾彻夜守着皇帝,姑婆上了年纪,一夜不眠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
顾娇的身上不仅有庄太后的令牌,也有皇帝御赐的令牌,她随手掏了一块令牌出来,直把宫门外的侍卫惊呆了。
不是。
你前几回拿的不是仁寿宫的令牌吗?
怎么今儿就换成了华清宫的了?
“不对吗?”顾娇翻了翻,又拿出一块牌子。
侍卫接过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这特么是先帝的令牌!
……呃,那块好像是姑爷爷给她的。
顾娇又在兜里翻了翻,好像还有的。
侍卫脸都白了,你别翻了!鬼知道一会儿你翻出个什么东西来!你赶紧进!赶紧进!
侍卫把令牌还给顾娇。
顾娇去了仁寿宫。
秦公公见她过来,惊讶之余又有些如释重负:“哎呀,顾姑娘你可算过来了,再不来奴才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了?姑婆生病了吗?”顾娇看着秦公公担忧的神色,问。
秦公公叹气点头:“病了有几日了,一直不肯往外张扬,也不肯让奴才去将顾姑娘请过来。太后说是小病,养养就没事了。”
这个年纪小病也难受,也危险的。
顾娇忙去了姑婆寝殿。
庄太后只是劳累过度染了风寒,然而诚如顾娇所说的那样,这个年纪的病不是病,是随时可能要人命。
庄太后形同枯槁地躺在凤床上,一夜之间仿佛被抽走了大半生机。
“姑婆!”顾娇上前,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之后坐在床边开始给姑婆把脉。
庄太后虚弱地看看顾娇,又看看跟在顾娇身后的秦公公,白眼一翻,说道:“谁让你把人叫来的?”
秦公公讪讪。
顾娇给姑婆拉了拉被子,道:“不是秦公公叫的,我自己来的。”
庄太后:“哼!”
“早上喝过药了吗?”顾娇问。
秦公公道:“还没,御医叮嘱饭后喝,可太后她……”
庄太后凉飕飕地看向秦公公:“嫌命长了是吧?”
都敢告她的状了!
秦公公悻悻地缩了缩脖子。
顾娇道:“我带了吃的。”
“对对对!”秦公公忙来到桌边,打开顾娇带来的食盒,一股熟悉的葱花香气飘了出来。
是蛋花小米粥、红糖糍粑、豌豆黄与一些自家腌制的果干。
豌豆黄是姚氏做的,其余三样是老祭酒做的,都只放了一半的糖。
庄太后原本没什么胃口,可尝了一口就有点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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