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
无尽的混沌。
赵秋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晕乎乎的。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体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
“喂，赵秋明……”
“赵秋明……醒醒……”
“赵秋明！醒醒！别TM睡了！”
一声呵斥传来，赵秋明瞬间惊醒，一骨碌地坐了起来。
陈旧的工位，成堆的文件，以及面前脸色铁青的部门经理，让赵秋明有种说不上来的既视感。
“公司花钱雇你是让你来睡大觉的吗？”经理指着手表呵斥道，“之前分配给你的任务都做完了吗？”
“任务……”
赵秋明的目光有些呆滞，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就知道……”经理一把捂住脸，“赵秋明啊赵秋明，你们这个小组属你拖后腿，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必须把所有任务全部完成！”
说完，经理便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赵秋明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却忽然落在不远处的女同事身上。
“那是……叶凝？”赵秋明微微一愣，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面前的手机。
他的目光瞥去，整个人再次愣住。
手机里的小说，不就是他脑海里的经历吗？
看着周围的同事，又看了看眼前的小说，赵秋明不禁捂住了脑袋，浑身充满了一股无力感。
“难道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只是……梦？”
在这间办公室里，赵秋明一下子看到了许多熟人。
叶凝、苏婉媚、阮诗雨，都是他的同事，程天阳则是公司的销冠，只不过长得挺丑而已。
至于贺竹云，其实是他最近的负责对接的客户，嚣张跋扈，给他的印象很不好。
“原来都是梦啊……”
赵秋明起身走到厕所里，顺手摸出一根烟点上。
伴随着尼古丁和焦油涌入气管，那股劣质烟草独有的沙哑和刺痛让赵秋明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实。
什么日升集团的总裁，什么风流倜傥的富二代少爷，什么百花齐放的各色美女，都是幻想而已。
真正的他，其实只是个穷屌丝。
因为生活拮据，所以幻想自己是个永远不缺钱的总裁；
因为暗恋女同事，所以幻想她和自己缠绵悱恻；
因为现实总是那么不尽如人意，所以才幻想自己有那么一个完美的人生。
说到底，他脑海中的一切记忆，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上班摸鱼时偷偷看小说，在睡梦中的臆想。
虽然现在认清了现实，可赵秋明依旧有种巨大的落差感。
看着手中的香烟一点一点燃烧殆尽，赵秋明陷入了沉思。
“不好意思小伙子，麻烦让一下。”
忽然，一个老大爷走到他身后，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抱歉。”
赵秋明回过神来，赶忙把烟头扔进水坑里，然后按下了冲水键。
“小伙子，看你的表情，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老大爷一边拖地，一边跟他搭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梦，有点魔怔了而已。”赵秋明摸着脑袋笑了笑，“大概是我睡得太死了吧，差点儿以为那是真的了。”
“那可说不定。”老大爷瞥了他一眼，“我听说梦中的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人在梦中所经历的一切，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你正在经历的。”
“希望如此吧。”赵秋明笑着摊摊手，“希望另一个世界的我真的可以活的轻松一些。”
说完，赵秋明转身走了出去，全然没注意到老大爷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收心以后，赵秋明便将之前的记忆暂时抛在脑后，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全都沉浸在工作中。
直到外面天色已暗，赵秋明才向后靠在椅子上，抬手伸了个懒腰。
“做的不错。”
忽然，叶凝走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电脑。
“叶凝……”
一看到她那张冷艳绝美的脸庞，赵秋明就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之前和叶凝经历的点点滴滴瞬间涌现。
“照你目前的速度来看，明天上午之前应该能完成所有进度。”叶凝淡淡一笑，“加油。”
赵秋明有些窘迫地笑了笑，一股莫名的思绪忽然涌上心头。
“好了，那我先下班了，明天见。”
叶凝刚打算转身离开，赵秋明咬了咬嘴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那个……叶凝？”
“怎么了？”叶凝回头看着他。
“你……今晚有时间吗？”赵秋明吞吞吐吐道，“我想……约你吃个饭，可以吗？”
“抱歉，今晚不行。”叶凝轻轻摇头。
“那没事了……”赵秋明此时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不过明晚可以。”她笑了笑，“今晚我要回家追剧。”
“好……好！”
赵秋明先是一愣，随即变得欣喜若狂。
“那就先这样啦，拜拜。”
叶凝冲着他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来做一场梦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赵秋明一边傻笑着，一边转身打算收拾桌子。
可当他回头的那一刻，整个人再次愣住。
一枚黄金吊坠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无论是绳子的材质还是吊坠上的花纹，都让他无比的熟悉。
“这不是……”
赵秋明拿起那枚吊坠，不敢置信地来回打量着。
他绝不会认错！
这分明就是当初张至善送给他的那枚黄金吊坠！
但这玩意儿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他桌子上的？
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不可能买得起。
“难道是……叶凝的？”赵秋明扭头看向叶凝离开的方向，赶忙追了过去。
可当他跑到电梯门前时忽然发现，整个公司居然空无一人。
即使是下班时间，人们也不可能走得这么快。
赵秋明看了一眼电梯，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走楼梯。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明明感觉在往下走，可当他推开一楼的门时，此刻却来到了公司大楼的天台。
赵秋明转身望去，身后的门瞬间关闭，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无法打开。
“别白费力气了，那扇门已经被锁死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悠悠传来，赵秋明循声望去，只见白天在厕所遇见的老大爷，现在正坐在天台边缘，笑眯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