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时,解语已经醒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一点生气都没有。
那双妩媚的凤眼毫无光彩。
隋玉坐下,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许久,解语低哑的声音响起来“浦隋玉,你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不说话了?”
隋玉道“等你脾气发泄完。”
解语扭头看了她一眼,又沉默了。
隋玉看着她“是因为怀孕了,他才放你出来?”
解语的手指慢慢的蜷曲了起来,捏紧,掐得掌心生疼也不松开。
齐臻强迫她的每一次,她都要他做好安全措施,唯独第一次。
那时,她昏迷了两天,等醒来时已经错过了避孕。可她不知道,竟然就是那一次,就落了他的种。
“帮我联系医生,我不要。”
解语松开手指,平静的宣布这个孩子的命运。
正在这时,房门推开,男人沉冷的声音响起“你敢!”
隋玉不用回头也听得出来是谁来了。
齐臻。
想来,从解语离开他的囚禁处开始,就一直有人跟着她。
即使她得到了自由,也是在监控下的自由。
隋玉站了起来,冷眼看着齐臻进来。
男人的身材高大,一身手工西服裹挟着他的身躯也裹挟着巨大的气势,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在他阴沉的面色下,胆子小的根本不敢开口。
在他靠近病床时,隋玉站在床前拦住他“怎么,又想把她囚禁起来了?”
齐臻横了她一眼,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男人的双眸越过隋玉,直直的看着解语道“你敢弄死这孩子,我就让他再投胎到你身上!”
解语身子微微一颤,抿紧了嘴唇,偏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齐臻这才瞥了眼浦隋玉,冷冷的扯了下唇角“怎么,你以为,找到了浦隋玉就是找到了帮你的人?”
解语不吭声时,男人慢条斯理的脱下西服外套,随手递给身后跟着的司机,接着转了下腕表,调整舒服的位置,再单手抄进裤袋里,闲适的姿态表明了浦隋玉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他道“你可以在这里调养身体,安心养胎,甚至,你可以跟着她走,就跟以前一样,你跟她住到一起也没事。”
“但如果……”他的手臂撑在枕头边上,压低了身体,双眸盯住这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如果这个孩子没了,你只需要再怀一个赔给我,但是她——”
齐臻转头,手指指着隋玉“她失去的,你赔得起吗?”
隋玉听得清楚明白,身体一动,皱眉看向齐臻。
她连楚鑫都敢挑战,还怕多一个齐臻?
齐臻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回头赏了她一个眼神“浦隋玉,你顶多是带爪子的野生猫,别把自己当狮子,镜子看多了就当了真。”
说着,他回头接着看向解语“你不是最怕给别人带去麻烦吗?”
身体再压低,他贴着她的耳朵说“忘记顾钧了?”
解语嚯的转头看向他,瞳孔里满是愤恨。
她的牙紧咬着,恨不得咬死他。
齐臻伸手,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放松。”
解语更恨的看他,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这么近端的距离,他早该死在她的眼神下了。
只是没有这个如果,所以她才成了被他杀的那个。
他摧毁了她的精神世界,她的身体……她恨他,又怕他……
齐臻对望着她愤恨的眼眸,眼眸微晃了下,撑着枕头的手指攥紧了下。
随即,他扯了下唇角,直起身体,轻淡道“看来,你是不愿意跟我回去了。”
“也好,就当散散心,医生说有助于胎儿成长。我会安排人照顾你。”
说完,他走向隋玉“解语需要的一应东西,我都会准备妥当送到你那边去。”
隋玉抿了抿嘴唇,懒得搭理他。
齐臻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回应,交代完之后就离开了。
到了走廊,司机迟疑的看向齐臻“先生,就这么放任解小姐留在这里?”
齐臻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眼病房方向。“再拘着她,不但胎儿保不住,她的命也留不住。”
他小时候曾经抓了一只鸟,当时喜欢,就关了起来。谁知道那鸟不吃不喝,过了几天就死了。
他不要解语也像那只鸟一样。
……
隋玉将解语接到玉兰路住下时,齐臻送过来的保姆也到了。
“浦二小姐,齐先生派我来照顾解小姐。”
隋玉看了眼解语,说是保姆,无非是监视。
隋玉想替解语拒绝了,解语却开口把人留下了。“你要忙工作,不在家时,有保姆照顾着放心一些。”
隋玉微微蹙眉,当解语说这句话时,她得到了一个信息——她要留下这孩子?
隋玉扫了一眼那保姆,为确认她的想法,她道“我可以请人来照顾你。”
解语淡笑了下,笑容里尽是苍凉。“没关系,不是他的人,我就不能住你这儿了。”
隋玉呼吸一顿,悍然道“我可以保证,他不能带走你。”
为表示她无所畏惧,她扫了眼那保姆。
这保姆倒也好脾气,在隋玉凶悍的眼神下,只是温和的笑着。“浦二小姐,那我先去把解小姐的房间收拾一下。”
隋玉顿时真正看到了齐臻的厉害之处。
他知道她不会留下这个保姆,更会为了把人赶走,极尽刁难人,他便挑了个任打任骂的来。
隋玉冷眼看着保姆进了她为解语准备的房间,在那换起了床套,十分尽职尽责。
隋玉看着却是一肚子气,这齐臻太能针对她的脾气了。
解语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折腾了……”
她静静的看着前方,眼神是死寂的。
与隋玉初时见她完全不一样。
这样死气沉沉的眼眸,却是隋玉这段时间天天看到的。
她不知道这段时间里,齐臻对解语做了什么,可她怀了身孕,隋玉便知道,那个拼尽所有也要离开齐臻的解语回不来了。
“解语……”她的手搭在解语的肩膀,想将她从那个深渊拽回来,可她也知道,救人者自救。
如果解语放弃了挣扎,别人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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