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金悦的睫毛颤了颤,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转开了视线。
隋玉盯住她,眸色越发凌厉。
她道“你说得没错,我不是来帮你的。我没有那么好心,我就是要拆散你与周维朗。”
浦金悦骇然的看她,眼神中又有着深深的憎恨。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在浦隋玉身侧扫了一眼,愤然道“浦隋玉,因为你婚姻不幸福,连家讨厌你,连舟有了别的女人,你就来害我?”
她苍白的小脸因为愤怒而终于有了血色。
她看到浦隋玉时就觉得奇怪,那连舟与她形影不离,可今天,只有浦隋玉独自逞能,少了那条跟着她的狗。
隋玉淡漠的瞧着她,走到门口,拉开了病房门。
连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棕色夹克衫的男人。
男人低垂着头,手上还拎着一只行李袋。
隋玉冷冷的盯着浦金悦“还认得他吗?”
浦金悦的注意力被男人吸引,仔细的看他,然后惊慌了起来。
连舟道“是不是很意外,我竟然找到了他?”
这个男人,正是当初隋玉昏迷时,她的主治医生——钱医生。
浦金悦的嘴唇颤着“你……你……”
不是让他出国,走得越远越好吗?
那男人抬起头来,脸色憔悴,看起来东躲高原地的日子并不过。
他与浦金悦的眼对视上,心虚的侧向一边,却正好撞上了隋玉凉淡的眼眸。
那时,隋玉是个植物人,他不曾看过她的眼神,此时见她冰冷如刀的眼,身体本能的颤了下,慌乱得又垂头看地面去了。
他本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却因为贪财而做了害人之事;他以为带着钱财,就能远走高飞,去国外过他向往的生活,可最后得到的,却是有钱没命花!
之前连舟没有出现在浦家,也没有去周家,就是去接这个男人的。
钱医生被他找到,从国外接回,这一切都要避开周维朗的视线,不能被他察觉。所以,连舟把人藏在了临市。
而这个钱医生,既怕被周维朗灭口,也怕浦隋玉报复他,当他回国之后,就想着逃走,连舟派人守着他,没有他亲自出面来接人,谁也不能带走他。
隋玉冷冷道“他没死。”
当她说这话的时候,浦金悦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这话过于严重。但她又怕自己一开口就暴露了什么,于是闭紧了嘴唇,什么都不打算说。
隋玉嗤笑了声,浦金悦的伎俩,也就这几下子。她道“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刚才也说了,你不说什么,周维朗就会将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推在你的头上。”
“你会替他去坐牢,等你在牢里时,他再申请法院强制离婚,接下来,就是他坐拥荣华富贵,左手新妻,右手儿子的人生巅峰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隋玉又救了一次浦金悦。
只是对与浦金悦来说,这是浦隋玉对她的又一次打击罢了。
她惨笑了一声,颓败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她什么都没有了,很快,全北城的人就会知道,她如何被一个男人坑骗至此,这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这些年,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着周维朗,到了今天,她已全无能力反击他。
至于浦隋玉……她也是那件事的参与者,说不说,浦隋玉都不会放过她。
连舟看出了浦金悦的生无可恋,看了眼隋玉,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隋玉掏出了手机,摁了录像功能,将手机靠在桌上,对准了钱医生,说道“我问你,当初让你在我的药剂里面添加镇静剂的,是不是她?”
钱医生看了眼浦金悦,微微蹙眉,然后点头“对,就是她。”
“请准确说出她的名字。”
“浦金悦,浦大小姐。”
这时,浦金悦忽然笑了起来,她道“对,是我指使的他。给你的药物中添加镇静剂,让你保持长时间的昏睡,就算判刑,能判我几年?”
这就是浦金悦刚才保持沉默的原因。
当初,周维朗对她说,不能让浦隋玉醒来。他们商定,在浦隋玉昏睡时,将公司大权掌握在手,再将她的亲信都替换出来。只是那时候,连舟纠缠不放,半道又杀出个姜不渝,才没能完全成功。
在浦隋玉的药剂中加入镇静剂,是浦金悦出面买通的医生,也是她指使,即使警方来查,周维朗置身事外……浦金悦此时细想,才真正觉得周维朗的狠辣。
他布棋时,将她推在前面,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让她死的准备。
隋玉看到了浦金悦眼角滑落的泪,她绝望的笑,绝望的哭,就是不知道这眼泪里,有没有悔恨。
隋玉从桌上拿起了手机,对准她“那么,在我的药品中,加入双份剂量,这也是你指使的?”
浦金悦一愣,皱了皱眉,奇怪的看她“什么双份剂量?”
隋玉又与连舟对视了一眼。
连舟道“姜不渝之前拿了药剂去化验,检查出里面含有镇静剂的成分。但隋玉醒来之后,对她使用过的药物单做过详查。”
十个月,累积的药单比一本书还厚,但没查出什么问题。
浦隋玉是个精细人,她又把医院里,那段时间使用过的同类药物做了对比,发现那段时间里,有一种药物用量对不上。
看似没有问题的药单,实际上,药房出库却多了一倍。也就是说,有人偷偷的将药单上的药物加了一倍,注射在她的身体里。
而这种药物,看似只是维持身体机能,对身体没有多大伤害,但长年累月使用的话,却会加速她的死亡。
这就不是让她保持昏迷这么单一的事了,而是要她死,是杀人于无形。
连舟在找到钱医生时,曾经问他这个问题,钱医生只承认了给浦隋玉注射过镇静剂,至于双倍药剂,他不承认。
可周维朗却派人杀他灭口,他是想将两种罪名都推在浦金悦的身上。所以,在周家,浦隋玉逼得浦金悦与他翻脸,他都没有做出任何挽回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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