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独守空房,这对于任何一个新娘子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即便她的身份再高贵,也难以避免被人耻笑,令人唏嘘不已。
然而,在这个波折迭起的夜晚,姜琬宜却如坚韧不拔的青松,冷静自若地面对一切,孑然一身,直至天明。
清晨,流烟如忠诚的侍者,陪伴着姜琬宜从小门步入一旁的长公主府。她衣着得体,仪态万方,不敢有丝毫懈怠。
依礼,姜琬宜需向长公主敬茶,侍奉左右。
此时的长公主赵凌,心如明镜,深知这位新入府的儿媳昨日所受的委屈。因此,她并未打算刁难这位年轻女子。
“老二家的,你既已嫁入魏府,那日后我们便同舟共济、一致对外,是一家人了。”
长公主赵凌的话语,威严中透着深邃,
“你需谨记,切莫妄生非分之想,否则别怪本宫无情。”
姜琬宜闻后,心中一紧,连忙颔首应道:
“琬宜谨遵婆母之命。”
长公主赵凌是何许人也?
当年,她单枪匹马,与肃州谢氏联手,将同胞弟弟当今圣上赵穆推上皇位。
对于姜琬宜嫁入府中的目的,她又岂能不知?
在这京城,世家与世家的联盟、权力与权力的交融,早已司空见惯。
对她而言,姜琬宜做儿媳,确实比谢语更为合适。
只要姜琬宜安守本分,平日多加鞭策魏允公进取,长公主赵凌自不会亏待她。
于是,在敲打姜琬宜之后,长公主又给了她一丝甜头。
这便是她的驭人之道:既令人敬畏,又使人感恩戴德。
“我与你父亲居于长公主府,你兄嫂则在隔壁的大公主府。
今后这齐国公府的家事,你还需多费些心思!”
长公主赵凌的话,于姜琬宜而言,并不出人意料。
京城众人皆知,齐国公府分为三府,而这管理中公府中馈之事,迟早会落入魏二夫人之手。
姜琬宜立刻如长公主所愿接下这份重任:
“琬宜明白,定不负母亲期望。”
而长公主赵凌看着姜琬宜如此乖巧懂事,心中也不禁感到一丝欣慰。她对着一旁的孙妈妈说道:
“孙妈妈,传我的令下去,国公府谁要与二夫人过不下去,便是与我这个长公主过不下去。”
孙妈妈点了点头,按照吩咐行事。而姜琬宜则从长公主府出来,心情愉悦。
她知道,自己的境遇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差。
姜琬宜刚刚踏进齐国公府的大门,便远远地看到了孙妈妈的弟弟孙管事。
孙管事一直是国公府中的得力助手,负责处理府中的大小事务,对府中的情况了如指掌。
此刻,他见到新进的二夫人姜琬宜,脸上立刻露出毕恭毕敬的笑容,显得既恭敬又谦逊。
孙管事将国公府的账册呈上,供姜琬宜翻阅。
账册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府中的收支情况,看似井井有条,毫无差错。
然而,姜琬宜的目光却在一笔巨额资金的支出上停留了下来。
这笔资金的去向不明,显然存在问题。
姜琬宜立刻向孙管事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孙管事听后,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他低声说道:
“二夫人,这银子确实是一笔巨款,但并非出自我们国公府。
而是大公子的人前来支走的,小的虽然知道此事,但也不敢过多干涉主子们的事务。”
姜琬宜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
按照分府而居的规矩,大驸马魏允言的支出应该由大公主府来负责,而非齐国公府。
为何大公子的人会跑到这里来支取巨款呢?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姜琬宜决定深入调查此事,她再次询问孙管事:
“孙管事,你可知道这钱的去向?这毕竟关系到国公府的财务状况,我还是问清楚的好。”
孙管事听后,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
“小的...小的实在不知。这笔银子是大公子的人亲自前来支取的,小的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并未多问。”
姜琬宜心中明白,自己刚踏入国公府这片复杂的领地,根基尚未稳固,因此,必须谨慎行事,避免过于张扬。
身为当家主母,长公主竟然将管理内务之事交托于己身,如果此事没有任何问题也就罢了,但若真出了事追究起来,自己根本无从解释。
毕竟这笔钱财无论是被长公主查明还是不了了之,对于自己来说都极为不利——轻者可能需要用自己的嫁妆来填补空缺;
重者则会被扣上一个私自挪用婆家财产的罪名。
事已至此,绝对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唯有暗中展开调查才最为妥当。
“既然是大哥拿走的,那就这样吧!孙管事,我初来乍到齐国公府,对公府事务尚不熟悉,日后还需劳烦孙管事多加指点一二!”
姜婉宜话音刚落,便向身旁的流烟使了个眼色,流烟心领神会地立刻取出十两银子递给孙管事。
孙管事见状,连忙跪地推辞道:
“使不得啊,二夫人!辅佐二夫人处理府内事务本就是小人分内之事,怎敢再收二夫人的赏赐呢!”
姜婉宜见对方如此谦逊有礼,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孙管事切莫推辞,就当作是我付给您的学费好了。
我在宫中待久了,对于府务之事确实了解甚少,以后少不了要向您讨教呢。”
孙管事见姜琬宜如此也不再推脱:
“小的定为二夫人分忧。”
待孙管事身影消失在府邸的转角处,姜琬宜才缓缓转过身,向一旁的流烟轻声吩咐道:
“流烟,你速去备一份厚礼,我要亲自前往大公主府看望嫂嫂。”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却透着一股坚定与不容置疑的意味。
流烟深知自家姑娘的脾性,立刻应了声,转身便去准备礼物。
姜琬宜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远眺,仿佛穿透了时光的迷雾,直达那遥远的未来。她的心中,此刻却是思绪万千,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静。
作为齐国公府的次媳,新婚之后的她,本应按照礼仪和习俗,前去探望府中的大嫂嫂。
这不仅是对公主长嫂的尊重,也是她作为新妇应尽的义务。
然而,在她的心中,却还藏着一个更为隐秘的目的。
她希望通过这次拜访,能够旁敲侧击地打听出一些关于大驸马私支国公府银两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