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晓云带着充满好奇的表情问:“真没想到你家这复杂的家庭关系,搞的跟个宫廷内斗一样,说来听听。”
蒋天华见蔡晓云对自己的家事很感兴趣,于是愉悦的说:“还别说,真的很复杂,哎!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里,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平平淡淡的多好。我哥的妈是我爸的原配,我叫她刘姨,她对我也很好。在我哥十岁时我出生了,我的出生是个意外,是我爸那次花天酒地后跟舞厅的一个陪酒女发生了些事情才有了我,所以,我爸每次在骂我的时候都说我是婊子生的。我的亲生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跟一个有钱人跑了,从此,我就再没有见过她。我爸因为我妈的背叛对我是很有偏见。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感受到我爸对我的疼爱,他对我是不冷不热的,给我的感觉就是有我没我对他来说都一个样。再后来,我十岁的时候,我爸跟原配正式离婚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女人就是我现在的后妈,过了一年,这女人给我爸生下一个儿子。这之后,我就更不被我爸待见了。好在我哥还是很关照我的,而且那时候他也大了,在家里说话也顶用了,我也就没有被后妈他们过多的欺负,不过我爸对我总是不理不睬没好脸色,后来习惯了,我也不会在乎了。”
蔡晓云:“听你这么说,你这身世也怪可怜的。”
蒋天华:“我早已经习惯了,不觉得。就这样,我也长大成人了。我成年后,我爸还是看不起我,因为我的方方面面都不像他,而且我妈的名声又不好,在古代的皇室家族中有母凭子贵这一说,而我在这个家却是子因母遭罪。我那小弟,也就是我那后妈的儿子,被我爸疼的可是捧在手心里都舍不得放下的那种,还不是因为他妈讨得我爸欢心的缘故。总之,我在他们面前总是碍手碍眼的。我考上大学,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大学生,但他们说我读大学没用,因为我爸就没什么文化还不是一样混的风生水起的。我学了美术专业,他们说我这专业上不了台面,后来,我毕业后去了一所学院当了教学助理,他们说我干这个没出息。但我不干这些又能怎样?难不成靠着家里养活一辈子,而且他也并不将家里的产业交给我管理经营,一点都不给我,他说给了我这些产业也会让我给败光的,因为他的偏见导致让他认为我干什都不行。这些都是我爸对我做的,压根他就看不起我,压根对我就有偏见,一直如此。”
说到这里,蒋天华沉默了,他的脸上阴云密布,一股悲凉气息涌上他的眉心。
蔡晓云:“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我们改变不了,就像我跟蔡晓雨遗传了我们家族的精神病一样,但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那就是心态。从某些方面说,你是比一般家庭成长的孩子缺少了父母的关爱,但有些方面你却远远超出一般人,比如你优越的家庭背景,不管怎样,你爸到时候还是会留下一部分财富给你的,必定现在你们家只有你跟你那个弟弟是他的后人了,这些财富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获取的。”
蒋天华:“所以,我认为我哥的死跟我那后妈脱不了干系。而且这事情发生后,我爸却迟迟不报警,而且还不让其他人报警,我报警了今天还被我爸给臭骂了一顿。你说我爸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给我的理由是因为想亲手血刃了害死我哥的幕后凶手,但这并不影响报警,我看,我爸就是在包庇我后妈,只有这样才说的通。而且,我哥的死可能还存在一种更为可怕的真相,虎毒还不食子呢。”
蔡晓云:“你别胡思乱想了,你们必定都是一家人,有着血缘关系的,事情可能并不是你猜想的这样,既然你已经报警,那就等警方的调查结果。”
蒋天华沉默片刻,用期望的眼神看着蔡晓云说:“你说的也是,我不能怀疑我爸。哎!我哥死后,我就再没有可倾诉的人了。”
蔡晓云:“以后,你可以找我说说心里话,必定我比你长两岁,遇到事情我可能会解开你的心结。”
蒋天华满怀感激的看着蔡晓云说:“那真是太好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蔡晓云开车驶入地下车库,她将车停靠在一个靠角落的位置,然后熄火静静的坐在车里。不一会儿,一辆车在她车辆的边上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位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子,男子下车轻轻地敲了敲蔡晓云车辆副驾驶位置的玻璃,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男子坐下后问:“蒋天华跟你说了些什么?”
蔡晓云将与蒋天华见面的整个过程及对蒋天华的评价跟男子进行了详细的述说。
男子听完蔡晓云的述说后问:“你觉得蒋天华对你有没有喜欢的意思。”
蔡晓云:“有一些,但这个人比较腼腆,可能不见得会主动表白。”
男子:“你可以给她提供表白的机会和暗示。”说着,男子将一个优盘递给蔡晓云说:“关于蒋天华的一些信息,因为时间关系我不能亲口告诉你,我都录音在这个优盘里,回去后你仔细听,记住后将录音销毁。”
蔡晓云点头,男子打开车门下车,蔡晓云突然说:“一定要这样做吗?我想会不会伤及无辜。”
男子止步背对着蔡晓云说:“你觉得你亲人的遭遇无辜吗?有些人会因此被无辜的伤害。当然,如果你觉得下不了手或是对一些人还有怜悯之心,你随时可以退出。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不确定的结果,这中间存在太大不确定因素。”
蔡晓云:“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
神秘男子走后,蔡晓云将优盘插入车内中控屏幕上,反复几遍听了录音,然后将优盘格式化。她默默的坐着,感觉周围的世界仿佛消失了一般,她好像突然进入一个虚无的世界内,偶尔会有驶入车库的车辆将她拉回现实,但她又会很快回到那个虚无的世界,只有在这个世界内,她才能感受到宁静和美丽,才能感受到自我,才能聆听到自己内心深处,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将那些肮脏、邪恶、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从内心当中拂去。
蔡晓云就这样沉静许久,她打开车内的灯,拿出一张镜子开始自我审视,她对着镜子将前额的头发往一边撩去,又拿出口红开始在嘴唇上描画,她的动作缓慢,一丝不苟,接着她又拿出眉笔轻轻的描画着眉线,虽然她的眉线原本就很清晰,她的动作同样认真,画着画着,突然她伸手将眉笔的一端伸向镜子,在触碰到镜面时她才忽然清醒,这时,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蔡晓雨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她的耳边响起了学校食堂内的嘈杂声、寝室走廊内同学们的欢声笑语,还有学校操场上的喧嚣声,忽然,她又听到了蔡晓雨的嬉笑声。
“姐,这个眉线可真难画,画粗了就显的太做作,画淡了又没什么作用,怎样才能让画出的眉线跟眉毛相融显的自然呢?”蔡晓雨手握眉笔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问。这是她们刚来大学后第一次尝试着化妆。
蔡晓云:“眉线还是好画,我这粉总是擦不均匀。”
蔡晓雨:“这样,我给你涂粉,你给我画眉线。”
两人就这样各自拿着化妆工具在对方脸上描画起来,还别说,这效果可比对着镜子化妆好太多,而且还节省时间,这以后,双胞胎姐妹就再没有用镜子化妆,只是化完妆后两人对着镜子照,这一照,连她们自己都分不清彼此,简直一模一样。
“这相似度简直是百分之百。”
“还有,头发,你看你额前靠右的那撮头发太靠右了,往左边来一点就一模一样了。”
于是蔡晓云就将额前那撮头发往左边拨弄一些,又将看上去多出的头发扎起来,然后指着镜子当中的自己说:“这是蔡晓雨。”又指着镜子当中的蔡晓雨说:“嗯,这才是蔡晓云。”
两人就这样经常交换身份,别说班级里的同学,就是同寝室的同学也分不清她们彼此。
突然的手机信息声音将蔡晓云从回忆当中拉回,她打开手机发现是蒋天华发来的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