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从事案件的档案整理归类的一个朋友提供的一段言语:
太多的人总是喜欢在前进的道路上奔跑,却少有人停下脚步来思考,要知道,抬首举目间,这个世界已经瞬息万变,步伐永远都是在追逐的路上,只有停下来触摸自己的内心,此刻间,才是永恒。
当我夜以继日的整理编辑这些卷宗时也理解不了这些罪犯的犯罪动因,很多时候觉得这些人犯罪的理由简直太肤浅、太意气用事,人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有什么解不开的节居然非要用这种极端手段来解决问题不可?有一天,我跟我们档案室主任探讨这些事情,我滔滔不绝阐述了好长时间我的观点,而主任则是在一边默默注视着我,认真聆听着我的表述,他时不时喝上几口茶,他显得是如此淡定自如,我的观点在他的表情上惊不起一丝的波澜。
最后,我总于阐述完我的观点,我感觉如重释放,但又不知道是否将我的观点阐述清楚,主任是否完全理解我的观点,又进行了一番解释,最后我还是不忘啰嗦的补充一句:“蔡晓云的内心难道真的感觉不到害怕吗?犯抑郁症的人的心理到底是怎样的,她看山难道不是山看水难道不是水吗?”
主任这时才将目光从我的面容上慢悠悠的移开,淡定自若的说道:“我们看待这个世界总是喜欢拿自己的思想认知来评价一件事、一个人、一类群体、一种现象。要知道,我们只是在走我们个人的路,每个人走的路是不一样的,要想知道一个人曾经走过那段路的坎坷,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再去走一遍他曾经走过的那段路,或许你才能感知到一些。别总喜欢抬头看天,有时候要学会低头看路。”
主任漫不经心的话突然触动了我,这些天,我为了完成任务并争创优秀,总是将大量时间花在整理编辑这些卷宗上,将这些不同类型的犯罪卷宗分类加以整理、修改然后装订入柜。每天就是反复的复印、打字、贴封面等等重复着无可休止的动作,虽然在整理这些卷宗时看到这些罪犯所犯下的罪行而感到疑惑不解,但也止于此,不求寻根问底。当然,我说的对这些有罪之人犯罪动因的不解也仅限于这类罕见恶劣的极端案子,我整理过的大多数有罪之人所犯下的罪行还是符合常理的。常理犯罪波澜不惊,非常理犯罪触目惊心,所以我才将这类非常理犯罪再次进行整理编辑。
这之后,我将整理编辑卷宗这些本职工作的重心稍微往边上放了一放,将一部分精力放在了走访当时办案刑警、律师、法官那里,当然,有些有罪之人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无法亲自询他们当时的心理状况。在做了这些工作后,我才从不同方位了解到这些犯罪嫌疑人或有罪之人当时的犯罪心理。
关于蔡晓云报复杀人一案我该从何说起呢?该给这个故事以怎样的命题呢?我思前想后,根据蔡晓雨这个人的特征,觉得还是用《镜面人》这一词来给这个故事冠以书名。因蔡晓云的犯罪跟林东洋所犯罪行在背后都存在一定的联系和相同诱因,所以,这个故事我还是从多年前小男孩写在硬壳笔记本封面内的那段日记作引以铺开整个故事。
小男孩日记第二段:大雪下了这么久却一直不停,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人,那边、这边都是死记(寂)一般的,还在下着黑色的雪,天空上那灰暗的太阳,灰暗的阳光,被灰暗的雪所fu(覆)盖的灰暗世界。阿生,阿生,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我,阿生,阿生.....。阿婆,等等我,等等我。
第二段故事:镜面人
“死者名叫蔡晓雨,现年27岁,犯有严重精神病,之前在市某精神病院接受强制医疗,三个月前,蔡晓雨突然从精神病院消失。昨晚八点五十九分,蔡晓雨从世茂大楼11层坠下,当场死亡。根据现场目击者称,死者在坠楼前曾来回在11楼的天台边缘走动,有目击者曾朝死者进行过劝说。所以,经现场勘验过后,结合证人证言及现有证据判断,死者是死于自杀。”孙浩跟田晓生汇报。
当田晓生听到“自杀”一词时他内心不禁一紧,可能是出于对之前李文卓系列谋杀案的本能反应。
田晓生问:“目击者的证词可靠不?”
孙浩:“可靠,而且还不止一名目击者,因为这女子一开始在天台边缘来回徘徊,所以引来不少目击者,我们询问了7名目击者,这些目击者所提供的证词完全一致。”
田晓生:“当晚天气不好,而且飘起了雪花,能见度不高,又是夜晚,这些目击者能清清楚楚的看到11楼那么高的地方所发生的事情吗?”
孙浩:“虽然当晚天气不好,但那是世茂商场,周围的灯光很好,目击者称当时观察到的事情很清楚,不可能会出现太大的错误。”
“那就好。”田晓生波动的心平静下来。
“不过,这中间也有些小的插曲,你知道这女子为什么会患上精神问题吗?或者说可能并不是什么精神问题,再或者说只是些小小的精神问题,但却被强制医疗了。”孙浩这时又补充道。
田晓生带着些疑惑问:“什么插曲?”
孙浩:“据说,目前这消息不是很可靠。六年前,蔡晓雨还在省一所重点大学读大学时,一次外出聚会,因与一男子产生了情感纠葛,后来因此伤人,在走到司法程序时被鉴定出有精神病,所以被强制医疗。”
田晓生:“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插曲,能改变这女子自杀的定性吗?”
孙浩摇了摇头说:“不能。不过我说的这事情的当事人也就是跟这女孩产生情感纠葛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田晓生:“谁?”
孙浩:“蒋天佑。”
田晓生:“没听说这人,很特别吗?”
孙浩:“蒋文兵的大儿子。”
田晓生脸上泛起一丝疑云,说:“这么巧合?”
孙浩:“所以我才说这事情,前段时间发生的一连串命案虽然跟蒋文兵没有直接联系,但多多少少都牵扯到他,现在出了这事儿又是跟他儿子有关,虽然这之间的关联无足轻重甚至毫无逻辑可言,但总是感觉太过巧合了些,是不是我们神经太紧张太过敏感了?”
田晓生:“可能是。不过凡事不能掉以轻心,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
孙浩:“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跟蔡晓雨家属了解到一些,也不全面,必定这些不属于我们的办案范畴。还有,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说,蔡晓雨被送进精神病院已经几年了,在这几年当中,工作人员发现蔡晓雨这人并没有严重的暴力倾向,精神上是有些抑郁,但还算不上是那种严重的精神病人,一般像这种没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在未经过家属同意的情况下是不需要被送进精神病院进行强制医疗的。”
田晓生:“当时这女孩是不是故意伤人了?”
孙浩:“是故意伤人了,但故意伤人跟她所犯的轻度抑郁这类精神病可能没有直接关系,情感问题一时冲动,正常人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田晓生:“但没人能搞清楚这女孩伤人时的精神状态和当时的心理,所以对其进行强制医疗没错,对这女孩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认为是故意犯罪。这么说,如果这女孩儿精神问题不是很严重,那也不至于走到自杀这一步。”
孙浩:“自杀跟精神疾病有关联,但也不是绝对的原因,正常人也会自杀的。根据精神病院工作人员提供的信息,这女孩刚被送到精神病院时的精神问题不严重,至于这之后几年这女孩子的精神问题是不是加重了,当然,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是不会这么说的。”
田晓生思索着说道:“这女孩的具体情况你们调查的清楚不?”
孙浩:“不清楚,只是知道大概,必定这已经排除刑事案件了。”
田晓生:“也是,总不能出了一个自杀事件我们都要往谋杀这类刑事犯罪上来归类吧?”
孙浩:“我想也是,自杀多了去了,就每年夏天,市区的河里面总要死几个人,不是游泳淹死的就是跳河自杀的。”
田晓生犹豫着说:“是啊,神经绷的太紧我们到时候都要成神经病了,好了,去忙你的吧。”
正当孙浩将要走出田晓生办公室时又被田晓生叫住了。
田晓生:“你等下,我想,我们还是仔细的调查一番之前在这女孩子身上发生的事情,这样要好些,必定这事情跟蒋文兵有所牵连,当然,没有其他事情更好,凡事调查清楚些不是更好吗?反正也用不到多少时间。你说呢?”
孙浩扭着头看着田晓生说:“我也正有此意,调查这事情交给谁来负责?”
田晓生:“那就由我们两人去调查,走,现在就去。”
说着,田晓生起身披上大衣径直往门外走去,孙浩在田晓生身后紧跟着,他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像田晓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