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实在是可爱,沈津辞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忍住将她抱紧揉入怀中的冲动,声色喑哑平静,“再说一遍。”
小公主便微微抬高下巴,她骄矜的,很倨傲的说:“我也爱你。”
为什么是‘也’,因为边月从来都知道,沈津辞爱她。
她是那个恃宠而骄的人,而沈津辞甘之如饴。
于是,男人在短暂沉默注视后,他低下头,亲吻边月的额头,满怀虔诚,宛若信徒,他说:“是的,月亮公主,是我先爱你。”
高速公路,加长商务车在高速上飞驰。
魏殊乾表情偏冷,皱眉坐在后排,冷淡开口,情绪愈发漠然,“还要多久?”
司机说:“还有10分钟,就能到,请您稍等。”
魏殊乾从沈津辞处离开时,才知道温皎一声不吭,一个人跑到了乡下。
温大小姐做事果然随性,也不按照常理出牌,跑到乡下去之前,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魏殊乾心中好似被火灼烧,痛感让他烦躁。
确切地说,现在只要事关温皎,稍微的失控感,就能叫他心烦浮躁。
魏殊乾很厌恶自己这个样子,因此,他愈发的生温皎的气。
他想,等等到了,他一定要好好问问她,究竟想做什么。
可是十分钟的时间,在魏殊乾的胡乱思索心神不定中,很快就过去了。
他站在乡下庄园的大门口,竟是还没想好,等等该怎么开口质问。
红漆木门已经斑驳,魏殊乾额角的青筋暴起,他重重闭上眼,将翻滚的情绪按下不表,勉强缓和了内心繁复,才重新睁开眼,推门而入。
这栋别墅显然年头已旧,古典的装潢能看出之前花费颇多,但是如今,只透露出一股腐朽的旧味。
魏殊乾环顾一周,没有看见温皎。
他心中的烦乱重新涌起,脸色铁青的就要给温皎打电话,一旁的厨房木门突然打开,温皎端着一盆颜色焦黑的蔬菜,动作优雅的从呛鼻的厨房走出来。
魏殊乾拿着手机的手僵住,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温皎的通讯页面上,他的手垂下,不动声色关闭手机屏幕,冷冷看着温皎。
后者丝毫不受他影响,将烹饪失败的大白菜放在桌上,淡淡道:“你干嘛跟过来,关犯人吗?魏先生放心,你连我爸都说服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嫁给你?”
还是温皎一如既往的风格,说话呛人的很。
魏殊乾却病态的觉得心头松快不少。
他甚至有心思轻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怎么?嫁给我是委屈你了?”
“哪能委屈啊?我现在真是高兴还来不及。”温皎坐下,欣赏自己刚刚炒出来的大白菜,“百亿资金,海外市场,独家航线,船运技术,魏总真是大手笔,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值钱。”
魏殊乾好似听不见温皎的冷嘲热讽,他在温皎身侧坐下,夺过温皎手中的筷子。
“你干什么...”温皎气愤,“你抢我筷子!”
魏殊乾夹起黑黢黢的大白菜,放进口中。
温皎的怒气被错愕替代,“你...你不怕中毒吗?”
“你给你自己下毒了?”魏殊乾语调冰冷,他咽下口中味道奇怪的白菜,冷冷道:“温小姐是来忆苦思甜的?”
半晌安静。
魏殊乾抬眸,看见温皎平淡望着自己。
傲慢骄纵的千金小姐,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魏殊乾,我的人生,从没有过苦。”
魏殊乾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他冷冷笑,断然讽刺出声:“我倒是忘了,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吃苦?”
温皎依旧是笑,她点头,眉眼坦然:“是啊,我不会。”
温皎说完,径直起身,朝着一旁的卧室走去。
她连回头都不肯,边走边说:“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去吧,你放心,我就是想一个人呆两天,我不会失踪的。”
温皎走到房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笑得张扬,耐人寻味,她说:“况且,我现在就算跑了,你也有无数的方法把我找出来,对吗?”
魏殊乾真恨温皎这个无所谓的模样。
可是他只是看着她,始终一言不发。
香江的雨季每年循环往复,从不会因谁的意志而停歇。
就好像温皎这个人,她我行我素,绝不会因谁而有半分让步。
可是魏殊乾始终记得那时,香江潮湿的大雨,温皎穿着剪裁青春的裙子,盈盈一握的眼神,头发有浅浅的潮湿。
她站在自己家门口,朝着自己露出笑容,很无辜,却好似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毒药,用无害的外表掩饰上瘾的本质,她说:“魏殊乾,我的钱都给你交保护费了,你不用收养我吗?”
少女一时心血来潮,在他面前装起了没钱的学生。
那年的魏殊乾还没有满手血腥,还算是赤忱干净,他皱眉的看着温皎,片刻后起身,走向她,“进来吧。”
温皎就这么成为了魏殊乾家中的常客。
她知道他无父无母,知道他孑然一身。
夜色昏暗的灯光下,温皎红着眼睛,足够以假乱真的神态,她说:“魏殊乾,我心疼你。”
她说的如此煞有介事,彼时的魏殊乾是真的相信了。
他甚至天真的觉得,也许,也许是上天觉得他太苦了,所以才让温皎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她就好像是冬日的那抹阳光,温暖,充满了生命力。
可是这所谓的温暖,从一开始,就是假象。
他的存在,对于温皎而言,只是大小姐一时兴起的狩猎游戏。
后来的餐厅酒吧,做着苦力支撑生活的少年,被闹事的富家子弟按在地上殴打。
那个告诉自己,她身无分文的少女,就这么挡在自己面前,重重的耳光扇在纨绔子弟脸上,后者一改方才的嚣张跋扈,卑躬屈膝的讨好陪笑。
原来是船王的女儿,真正的富家女。
魏殊乾那时已经陷得很深了,人生第一次心动,爱上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他一颗心沉入谷底,却还是天真的妄想:说不定呢?说不定他们还是能排除万难在一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