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同慈母的手,温柔地抚触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小念念缓缓地睁开眼睛,初醒的意识里充满了庆幸与释然。
梦境太过逼真,以至于那濒死的恐惧和虚弱的挣扎依然在心头萦绕,让她久久难以平静。
她梦见了井底的无助、病床上的孤独,每一份细节都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令人窒息。
待到彻底清醒,小念念花了好一番功夫,才从那真假难辨的混乱记忆中挣脱出来。
她未曾料到,原本不属于她这具身体的过去,竟会在梦境中如此真实地重现。
或许,是五岁那年自己也曾意外落入水中,体验过死亡的边缘,以及随之而来的连续几天高烧,让这些相似的情感体验在她的梦境与现实中架起了一道模糊的桥梁,让她一时间混淆了界限。
与此同时,赵宸凡也在晨光的呼唤中苏醒,他一眼便看到了小念念那双迷离地盯着天花板的眼睛,眉头不由得轻轻皱起,以为她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公证处之行而感到忧虑。
“念念,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们就取消行程吧,以后每个月给家里寄去足够的生活费用便是。”
他的声音温和而体贴,却没料到,小念念会突然打断他:“你在骗我。”
赵宸凡一怔,错愕地睁大眼睛,满脸的不解。
“我骗你什么了?我从未对你撒过谎啊……”
这时,小念念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勾勒过他肩头的那一小块疤痕,那是一个在众多战争伤痕中并不起眼,却异常深刻的标志。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军人,赵宸凡的身上布满了岁月与战斗的痕迹,但这一个小小的伤疤,却是那么不同寻常。
“这块疤,根本不是我抓的。是你自己在井底时不小心撞到墙壁留下的痕迹,别想狡辩说是我的责任。”
小念念的话语里带有一丝调皮与肯定。
赵宸凡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嘴角不禁上扬:“你,都想起来了?”
“当然,不然我还真要为你这个大人背锅了。”
小念念的回答里满是轻松与俏皮。
赵宸凡轻笑出声,“但也确实是你的缘故啊,如果不是你之前抓伤了我的肩膀,那块石头也就没有机会趁虚而入了。”
小念念故意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这也算到我头上?”
“当然,毕竟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把我弄伤了,不找你找谁呢。”
赵宸凡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打趣与自嘲,让人意想不到的幽默感让这一刻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小念念被逗乐了,笑得弯了眼,“你确定,不是因为想要对我负责才赖上我的?”
赵宸凡先是一愣,随后脸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什么负责……”
“还说没骗人!”
小念念故作娇嗔地打断他,话音刚落,她忽地前倾身子,轻轻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这一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赵宸凡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自制力!他猛然将她拥入怀中,正准备更进一步时,门外传来家义急促的呼唤:“妈,我们要迟到了,你不是说今天要送我们上学的吗?”
赵宸凡的表情瞬间凝固,眉头紧锁。
这场突如其来的插曲,让他不得不暂时收起那份刚刚燃起的激情。
早晨的忙碌过后,当韩念念和孩子们共进完早餐,她便与李传珍一起护送三个满怀期待的小家伙前往学校。
校园里,同龄人的欢声笑语,以及家长们的热情交流,形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
韩念念回想起赵宸凡之前的话语,尽管自己同样以热情回应,但她始终保持谦逊,没有丝毫优越感。
这让她深刻体会到,家庭的教育理念对一个人的成长有着多么深远的影响。
赵宸凡身上那股正直不阿的气息,无疑是其父母良好品质的映射。
可以想象,他的家庭绝不会是那种趋利避害、畏首畏尾的环境。
反之,如果像刘莲英那样以私欲为先,那么孩子很难学会勇敢与无私。
而原身的经历,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长期在家族的重压之下,不仅未曾反抗,甚至将其视为生活的常态,这直接影响到了她对待两个孩子的教育方式,溺爱与偏颇并存。
因此,韩念念下定决心,绝不能再让这种负面循环继续。
她要确保琪琪和家义能够健康成长,绝不让他们重复韩家的错误,变成冷漠自私的人。
目送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后,韩念念先行返回了风华处理一些事务,随后回到家中静静守候。
李传珍生怕她独自一人会受到欺负,哪里也没去,选择了留在家中,默默陪伴等待韩念念的归来。
这份无言的支持,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悄悄温暖着韩念念的心房。
赵宸凡一早就踏上了归队的路程,晨光初照之时,他就已经站在部队的门前,特意向长官请了宝贵的半天假期,心心念念的,只是想要陪伴在韩念念身旁,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她最坚实的守护。
在赵家,爱与关怀从来不是口头的华丽辞藻,而是深深镌刻于一举一动之间,无声胜有声。
当韩念念轻手轻脚推开家门,踏入客厅的一瞬,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愣住了。
母亲李传珍与赵宸凡正襟危坐,严肃的表情仿佛正面临一场严肃的战斗,这样的架势让韩念念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和惊异。
“妈,宸凡,你们这是……难道咱们家出了什么大事,要上阵抗敌不成?”
她玩笑似的问道,试图缓和这莫名紧张的氛围。
两人相视一眼,李传珍轻咳一声,走近韩念念,眉宇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压低了声音询问:“念念,你真的彻底想好了吗?”
这个问题,似乎直指某件重大的决定。
韩念念一时间有些迷惑,随即恍然大悟。
“哦,你是说去公证处的事吧?”
她朝母亲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坚定地回答:“嗯,想得很清楚了。这样一来,法律上,我就再也没有娘家可以回了。”
李传珍闻言,眉头更紧,语气中满是担忧:“念念,那儿毕竟养育了你,这么做……将来有一天,你可能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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