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莲英眉头紧锁,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你的孩子,不也同样随了赵家的姓吗?你为何就是不明白,应当为谁付出,你的心中难道没有一把尺子吗……”
“那您怎么不把一切都留给舅舅他们?您的儿子也不跟您同姓啊。难道您自己,不也时常混淆了该为谁奉献的道理吗?”韩念念的反问直指要害,毫不退缩。
“韩念念!”刘莲英气急败坏,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个地方,真是让我窒息,一丝留恋也没有!明天我就走了!。”
刘莲英眼见她决绝,脚步竟已迈向门外,不由得心中一紧,慌忙间,伸手扣住她的胳膊,力道之中带着坚决。
“韩念念,你非要这样吗!”语气中带有一丝急切。
“在这个家中,我就是透明的存在,而我,却不得不为所有人的生活琐碎负重前行。爹生病卧床,可我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啊。妈,我只想知道,你心底深处,是真的期盼我幸福美满,还是暗自希望我在这无尽的磨难中沉沦挣扎?”韩念念的声音微微颤抖。
面对质问,刘莲英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与高傲,“我所做的一切,自然是为你着想!”
“噢……是吗?要真是如此,请您诚实地告诉我,究竟为什么急匆匆叫我回这个令人窒息的老家?”
韩念念的眸光如炬,直射进刘莲英躲闪的眼底,让那片刻的犹豫无所遁形。
刘莲英闻言,神色微变,眼神忽闪,却又迅速避开韩念念的目光。
这一微妙的反应,更加坚定了韩念念心中的猜测。
这次叫她回来,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图谋!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父亲意外受伤,需要人手。我们每日忙于田间劳作,你嫂子既要照顾孩子,又要料理家务,实在是分身乏术,这才请你回来搭把手……”
“这主意,怕是从李传珍那里来的吧?”韩念念的话语直指要害,刘莲英的脸色不自觉地泄露了秘密。
韩念念冷笑,那笑声中夹杂着满满的讽刺,割裂了母女间最后一丝温情的面纱。
刘莲英不解地望着女儿,以为是愤怒使她失去了理智,却不曾料到,这笑声是韩念念彻底绝望前的最后释放。
“明天,我就回去,不会再回来。至于这个家,我不再负担任何一分一毫,从今往后,我们各自为生,两不相干!”韩念念转身离开。
刘莲英急忙攥紧了韩念念的手臂,满眼惊恐与恳求,“你在说什么胡话!怎么轻易谈断绝关系?”
“否则呢?难道说,只要李传珍愿意支付你报酬,你就能狠心将我拖回来?”韩念念的话锋锐利,字字戳心。
刘莲英的嘴唇微动,最终在女儿逼视下,选择卸下最后一丝防备,“其实,不是李传珍,是宸凡的远房姑妈承诺,只要能说服你回韩家小住几日,便给我五块钱作为报酬。”
韩念念冷笑一声,眉宇间满是讥讽,“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这样?凭你的性格,怎会不究根问底?”
刘莲英支支吾吾“他们,他们希望你能和宸凡离婚……但这件事,也不能全然责怪你婆婆。你自己也该反省,孩子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家中杂事处理得一塌糊涂,还总是想着外出工作,稍有成就便心浮气躁,对家里的事务不闻不问。念念啊,也难怪你婆婆对你颇有微词,你这样的性子,即便是作为母亲的我,也不免感到些许失望。”
言罢,刘莲英的眼神复杂。
韩念念的眼神如同寒冰,锐利而冷漠。
“所以你清楚得很,婆家那一头正盘算着拆散我们这桩婚事,你因为五块钱,狠心将自己女儿拖下水?还是你以为,一旦我成了离婚妇人,就能再找一门亲事,好让你再次伸手索要彩礼?”
被这番言语精准击中痛处,刘莲英的面色不由得变得苍白,嘴角抽动。
韩念念见状,不禁发出了两声冷冽的嗤笑,那笑声里藏着无尽的讽刺与失望。
随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强压下胸中的怒意,最后留下一个充满寒意的眼神,刘莲英在那目光下显得更加局促不安。
韩念念转身,漠然步入屋内,门扉轻轻合上。
刘莲英原估摸着韩念念会在晨曦初现时分便愤然离去,然而,日复一日,她却惊讶地发现韩念念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承担起了照料孩子的责任。
争执之后,韩念念与刘莲英之间仿佛筑起了一堵无形的墙,彼此间的对话不再,韩念念也拒绝参与任何家务劳动,对家中老人韩志忠的照顾也一并停止。
整个家庭因此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气氛之中,每一寸空气都似乎弥漫着不可名状的紧张感。
家人虽都感同身受,但面对这种僵局,却都选择了沉默。
直至第三天的午后,韩念念简短地向蔡雨交代了几句,便独自乘车返回了大院。
选择在夜幕降临之时归来,并非偶然。
赵宸凡作为里长,白日必然忙碌于公务,仅在傍晚时分才得以归家。
而这份时间差,正是她窥探李传珍、姜语嫣及郭玉敏真实意图的绝佳时机。
大院内,赵家灯火通明,厨房里炊烟缭绕。
夜色渐浓,韩念念悄然伫立于厨房窗外,身影融入夜色,窗内的嘈杂与忙碌竟未察觉到她的存在。
“琪琪,给炉子添些火!你在干什么呢!菜都要炒糊了!快点,手脚麻利点!”
李传珍的催促声在厨房内回荡,透出一丝不耐。
透过微开的窗缝,韩念念意外目睹了琪琪蜷缩在炉灶旁,小小的身躯几乎被烟熏得看不清面容,稚嫩的小脸已被煤灰染得斑驳。
就在这时,赵家义从外急匆匆走入厨房,手里提着洗净的蔬菜。
他一眼看见了蜷缩的琪琪,连忙放下手中的菜篮,温柔地拉起她,“琪琪,先去洗把脸,哥哥来生火。”
“不行的!家义,你回去好好复习功课,这里有琪琪就足够了……”
“奶奶,我不是早就跟您说过,琪琪喜欢画画吗?这三天她连画笔都没碰一下呢。”
赵家义的声音坚定,掩不住对妹妹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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