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一个见到迟非晚的小朋友,都会被她那一双如大海般湛蓝的眼睛所吸引,纷纷夸赞她的蓝色眼睛很漂亮。
迟非晚微笑着回应孩子们的赞美,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情感。
她盯着小男孩的大眼睛,小孩的眼中闪烁着纯真的光芒。
迟非晚的余光却瞥见了小孩耳朵后面的助听器,瞬间她眼里的微光黯淡,看着小男孩纯真的笑容,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就是很喜欢漂亮的事物,他将手中的纸风机送给迟非晚:“姐姐,这个送给你。”
“谢谢。”迟非晚接过他的纸风车风车,小男孩便回去找妈妈了。
迟非晚晒了一会儿太阳,回了病房,手上还拿着小男孩送她的纸风车。
她回到病房,却在里面看见了不想看到的人。
“妈妈……”迟非晚唇角的笑容凝固,下意识将纸飞机藏在身后。
沈临熙转过身来,那身鲜艳的花色长裙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她缓缓地走过去,轻轻地关上了窗户,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迟非晚的身后,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的神情说道:“都这么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玩具。”
迟非晚把纸风车拿在身前,自己回到了病床上,转移话题:“妈妈,你来京城有什么事吗?”
她才不信沈临熙是为了看她来的京城。
沈临熙仔细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这是一间单人VIP病房,装修得相当精致。她又走到单人沙发旁,坐了下来。
尽管她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从外表上看,却丝毫没有显露出这个年龄段应有的老态龙钟之气。相反,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和魅力。
“我听岚岚说了你住院的原因,电视台那边的工作你尽快辞了。”
迟非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目光紧紧地盯着沈临熙,质问她:“凭什么?你怀着我的时候也是到处跑,从未因为怀孕而停下自己的脚步,为何如今到了我这里,就非得因为孩子牺牲我的事业?”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中的愤懑难以平息。
迟非晚才 22 岁,正值青春年华,事业才刚刚起步,她不想因为孩子的到来,就轻易地放弃自己的事业。
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女性本就比男性更难就业,而已婚更是难上加难。
网上的确有一种说法,越年轻生孩子,哪怕产后复出也比其他的宝妈有优势。可那又能怎样呢?这并不能成为牺牲她事业的理由。
迟非晚始终认为,自己虽然嫁人了,有了家庭的责任,但她更是独立的自己,有着自己的追求和价值。
她首先是一个有梦想、有抱负的个体,然后才是一位母亲。
她不想在人生的道路上,因为孩子而失去自我,她要在追求事业的同时,也尽到母亲的责任。
沈临熙一脸冷漠地看着迟非晚,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她说道:“你不能这么自私的,迟非晚。”
听到这句话,迟非晚心中一阵刺痛。
自私?这个词从自己的亲生母亲口中说出,让她感到无比的讽刺。
论自私,谁能比得上眼前这个人呢?沈临熙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坚强、果断的女强人,她在事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同时也忽略了,她对迟非晚冷漠和摧残是真实的。
现在,她竟然用这样的理由来指责迟非晚,这让迟非晚无法接受。
几乎每个人都在逼着迟非晚做出选择,都逼迫为了孩子让步。
江淮序是这样,自己母亲也是这样。
恐怕江家也在找机会劝说她,没有一个人在乎迟非晚的感受,也不会有人尊重她。
迟非晚冷笑一声,反驳道:“妈妈,如果论自私,你比我更自私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泪水。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一代人影响着一代人。
事业顺风的沈临熙已然忘记,自己怀孕时,所遇到的苦难。
沈临熙无疑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女性,然而,作为一名母亲,她却没有能够很好地平衡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关系。
迟非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如果你是来劝说我辞职的,那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餐桌上的餐盒引起了沈临熙的注意:“你就一个人在医院?江淮序呢?”
“不知道。”迟非晚侧躺在床上背对着沈临熙。
沈临熙把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桌上:“你三哥就在京城,最近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找你三哥。”
她都这么说了,自然也清楚江家不在乎迟非晚,要是真的在乎病房也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想到迟非晚手机上的手机号,又说:“这张银行卡不要绑定在手机上,密码是你的生日。”
沈临熙明明知道江淮序对迟非晚所做的一切,可她却没有制止,就像是无视了江淮序对迟非晚造成的伤害。
她的家人都是这样,当初的校园霸凌明明迟逸之都看见了,可他却选择漠视。如果当时的迟非晚没有针孔摄像头,那她该怎么办?她能有什么证据去告发那些人呢?她是万万没有办法将黎琼送进监狱了。
一个失了宠的富家千金,和古代没有宠爱的公主是一样的难以生存。
迟非晚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她不禁抱紧自己的双臂,试图抵御内心的恐惧。
她知道,这一切都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痛苦?为什么她的家人会如此冷漠无情?而迟逸之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本可以站出来为她撑腰,但他却选择了漠视。
离开前,沈临熙留下一句话:“晚晚,你应该和江淮序好好谈谈。”
迟非晚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滴落下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着一颗。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枕头上。
很快,枕头就被泪水浸湿了一大块,形成了一个深深的水印。
眼泪很值钱,他们就像是无情的资本家,无尽的压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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