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错。”商熙诺缓缓地开口,语气悠然自得,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他老人家目光远大,心机深沉如海,让人难以揣测其真实意图。所作所为更非我辈所能知晓。”
接着,商熙诺将目光投向关浩扬,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问道:“傅殿主当着咱们的面把那小子带走,我明知他与我同姓同族,难道当时就不紧张吗?”关浩扬闻言,眉头微皱,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见到关浩扬的反应,商熙诺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可反观你呢,当时的表情冷静得令人心悸,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一般。”说完,他紧紧盯着关浩扬的眼睛,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面对商熙诺的质问,关浩扬轻描淡写地撇了撇嘴,回答道:“抓走的既非我之人,亦非我之同族,我为何要紧张?自然能够保持冷静。”然而,他的心中却暗自嘀咕,“这个商熙诺,还真是敏锐过人。”
此时,一直在旁默默倾听的商无忧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禁鼓起了脸颊,那模样煞是可爱。他心中暗想,“这两个大男人,怎么如此拐弯抹角?”
然而,商熙诺并未被关浩扬的辩解所迷惑,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轻声说道:“不,我对傅殿主不怎么了解,但他当时定然对你说了些什么。虽不知具体内容,但想必与商无忧自己以及我都脱不了干系。”说罢,他死死地盯着关浩扬,试图透过对方的伪装看清真相。
被商熙诺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关浩扬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他的嗓音仿佛春风拂面般轻柔,说道:“熙诺啊,没想到如今你竟有这般能耐,连我都开始心生疑虑了。”
然而,当听到关浩扬那温柔得近乎诡异的声音时,商熙诺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紧接着狠狠咬了一下牙关,毅然决然地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遮掩什么了!阁主压根儿不在乎商无忧是否与虚殿有关联,更不在意你们采取何种手段行事!”
“他唯一关注的,只有一个最终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取决于我,取决于我的态度。倘若我对此漠不关心,袖手旁观,那么等待我的唯有被驱逐出此地的命运,但幸运的是,我并未选择坐视不理,反而跪于山下长达两年有余。尽管这段时间或许稍显短暂,但足以彰显出我为人处世之道。”
“所以说,这一计谋绝非出自阁主之手,策划此计之人想必正是关叔叔吧。他无非是想借此试探我一番,瞧瞧若有朝一日你犯下错误,我是否会替你求情。”商熙诺一股脑儿地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然后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直直地凝视着关浩扬。
关浩扬和商无忧满脸惊愕,尤其是关浩扬,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仿佛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他迅速伸手拍了一下商熙诺的肩膀,准备全部说出来,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实际上,你猜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包括让阁主与我父亲一同制定计划。但是,清除虚殿里的人并不是由我动手的。”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商无忧确实是阁主安排进入虚殿的。”
“他们并没有想要观察你会如何应对,真正想试探你的人是我。我一直想知道,你是否值得让我放下对你的戒备之心。”话音刚落,关浩扬无奈地苦笑着,然后放下手中的鱼竿,转身默默地走回房间。
商熙诺凝视着关浩扬离去的背影,心中仍在反复琢磨他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而站在一旁的商无忧,则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嘟囔道:“我说族长啊,你能不能别再发呆了?没瞧见人家已经进屋去了吗!”
这时,商熙诺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朝着房间的方向快步走去,甚至来不及回应商无忧的话语。
商无忧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出关浩扬的小世界,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道之山疾驰而去。
进入房间后,商熙诺一眼就看到了关浩扬手中握着的那个精致木雕人形。他默默地关上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关浩扬身旁坐下,一言不发。
道之山上,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商无忧一人单膝跪地在白墨羽身前,脸上满是恭敬之色,静静地等待着白墨羽开口说话。
“无论他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既然已经知晓,那就由他去吧。”白墨羽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你也回去才子堂歇息吧。”
“遵命,属下这就告退。”商无忧应声而起,向后退了数步,然后转身离去。
“真是一群让人操心的孩子啊!熙诺知道这些事,想必又是你告诉他的吧?”白墨羽看着眼前正在雕琢木头的郑弘文,轻声问道。
“不是我。”郑弘文头也不抬地回答了一句,接着又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
白墨羽见此情形,也不再多言,重新将书本盖在脸上,准备小歇片刻。
“我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让你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戒备,我也明白像我这样的‘新人’原本就难以获得你的信任,但我对你的“感情”却是无比真挚的。”商熙诺坐在床边,嗓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地说道。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一言不发、只是紧盯着手中木雕的关浩扬,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开口:“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老爹曾对我说过的那些话语,而那些话不仅仅是说给我听的,同样也是说给……”
“也是说给我听的。”未等商熙诺把话说完,关浩扬突然插嘴打断了他。紧接着,关浩扬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商熙诺,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最终,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轻声说道:“我…我并不擅长表达歉意,所以…我就不向你道歉了。”
“好!不道歉就不道歉,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情。”商熙诺听到关浩扬的话,异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