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温度不低,即便到了夜晚,空气中也带着股暖风。
但珂郁偲还是披着那件外套,懒洋洋地仰在副驾。
直到车门倏地开启。
眼皮随着车门牢牢闭合的声响掀开,他偏头去看坐到身边主驾的人,悠闲地开口:“你跟他说什么了?”
许闻川并没看过来,只淡声道:“说让他以后别再这样。”
话音落下,珂郁偲忽地笑了声。
“许总,你对他这么温柔?”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往主驾那边靠,狭长的眸子里带些兴味,“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
黑沉沉的目光随着那调笑的尾音递过来,许闻川倾了些身凑到人颊边,撞上那股弥散的酒气才低声道:“又喝多了?”
那只热意十足的手掌按到了不安分的人腰间,让那腰身紧贴住椅背,“坐好。”
他拉过一边的安全带把人束好,这才坐直身去拉主驾的安全带。
系到一半的时候,身侧老实了不过几秒的人又倏然开口:“我不回家。”
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许闻川抬眸看了他一眼。
但也并未多说什么,只在系好安全带后应声,“嗯。”
车辆在宽敞的大道行驶起来,逐渐远离了繁华的市中心,远离了灯红酒绿的热闹。
许闻川一路上都没再说什么话,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珂郁偲老实地靠在副驾,十分安静,很难分辨是不是已经昏睡过去。
直到在车窗玻璃无所事事滑动的指尖敲出点声响来,这平静才被打破。
坐在主驾的人依旧看着面前的道路,视线没有递过来,但沉缓的声音飘荡过来,“困了就睡一会。”
珂郁偲并没在第一时间应声,指尖还点在玻璃上。
一路上堵堵停停,现在是几点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
他抬眸看着路灯照亮的范围以外黑压压的天,过了好半晌才开口:“不睡。”
那声音懒散,实则没什么困倦,视线还停留在窗外,他忽地敲了敲玻璃,制造了点清晰的声响,才笑着吩咐,“司机师傅把窗户打开,我醒醒酒。”
身边的人有没有看过来他不知道,反正窗户是应声开了。
风吹进来,带着道旁生机勃勃的绿意,肆意扑在脸上,卷乱了发丝。
珂郁偲一声也没问,随便许闻川把他拉到哪。
窗外的环境不断变化,远远的便瞧见一栋精致的小别墅,他这时才仔仔细细去打量四周的风景。
天很黑了,但能看出来周边的环境十分不错,花繁叶茂,郁郁葱葱。
视线上移,影影绰绰的树影中,夹杂着许多星星。
窗户刚刚被司机闭了一阵,这会又打开了,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让人觉得舒服。
别墅里面打扫得很干净,一尘不染。
珂郁偲靠在厨房的岛台边,伸手接过对面递来的那杯温热的蜂蜜水。
甜丝丝的水流划过喉咙,润泽了酒液灼烧过的干涩。
身边的光影被凑近的高大身子挡了些许,他没有动,又慢慢地喝了一口。
但最终也没喝下多少,杯子中的水位只降下一点,身后就靠着岛台,但珂郁偲还是径直把手心的玻璃杯塞到了许闻川手里去。
“身上都是味儿,我先去洗个澡。”
他扯了自己一点衣领闻了闻,繁杂的气味混杂在一起钻入鼻腔,有点腻歪人。
“嗯。”许闻川并没多说,应了声便带人去楼上的房间。
踏进房门之后,珂郁偲粗粗打量了一眼。
这看起来似乎是主卧,应该是最大的一间房。
他没说什么,看了眼今天格外话少的男人,接过那件软和的浴袍就自己进了浴室。
热水冲刷掉身上的浮尘和令人难受的气味,热气蒸腾着裹上皮肤,消减不少疲劳。
珂郁偲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卧室里的大灯还亮着,所以轻而易举便能够捕捉到阳台上的那抹身影。
许闻川身上已经换上一套睡衣,看起来应当是刚刚去其他房间的浴室洗漱过。
阳台的玻璃门紧紧闭合着,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缓步溜达过去,伸手把门推开了小半扇。
“闻川哥哥。”那张脸上扬起熟悉惬意的笑,珂郁偲忽地张口把这个久违的称呼拿了出来。
自从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模糊不清之后,他就再也没这样叫过。
珂郁偲笑眯眯地靠在墙边,看着静立在阳台的男人转身看过来,才说:“我睡在哪?”
话音落下时,许闻川已经走到近前,在人身前一步的位置站定。
但他却像是没听到那问话,兀自抬手从那片干燥柔顺的发丝捋过后蓦然开口问:“看电影吗?”
珂郁偲脸上挂着点意味莫名的笑,他隔了两秒才摇摇头,平淡地给出了回应,“不看。”
话音落下,贴上颈边的那只大手摸索着向上托起了下颌。
沉缓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生气了?”
视线避无可避地相撞,珂郁偲没躲避那目光,倒轻轻笑了声,“你看起来好像比我要生气。”
沉默的间隙,气氛微妙。
又因为这距离和姿势,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暧昧。
没有僵持太久,只片刻时间,他便在许闻川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伸手取下了那座高挺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随手折了,丢到不远处的小沙发上。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一错不错,始终没有偏移。
珂郁偲直勾勾地对上那目光,然后敛了眸,捉着许闻川的衣襟凑上去,唇瓣凑到人唇角啄了啄,又辗转到唇间,轻柔地磨蹭。
很快,后腰便被揽着紧紧贴到了人身上,高大的身子压过来,身体被密不透风地夹在门框和紧实的胸膛之间。
主动贴上去的唇,也被人含住,启开。
来势汹汹的吻将呼吸搅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