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菱荷惊怒交加,无以言说,“你怎么那么卑鄙无耻!”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有一丝一毫逼迫她么?”宁贤妃无辜地眨眨眼,“主意是她拿的,私通是她做的。谨妃啊,我劝你一句,若你还想保全你的好姐妹,就赶紧想办法瞒住皇上吧。”
傅菱荷双眼冒火,恨不得生生扼死她:“卑鄙小人、趁人之危,这件事就算被知道,该处以极刑的也是你!”
“本宫正想提醒你呢,你不要想着去皇上面前污蔑本宫,本宫早已给自己留好了后路,不怕你狗急跳墙。一切都自求多福吧。”宁贤妃拍一拍手,立刻便有她的宫女太监过来,让傅菱荷没法拿她怎么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扬长而去。
“谨妃娘娘,方才您和贤妃说话的时候,六公主已经睡着了。”嬷嬷抱起酣睡的六公主低声道。
“你走慢些,将她带到皙华宫五公主的床上先睡着吧。”傅菱荷费力地说完这句话,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谨妃娘娘,谨妃娘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嬷嬷魂飞魄散,也不顾六公主被吵醒哭起来了,哭天撼地道,“快来人啊,给谨妃娘娘请太医!她还怀着身孕呢!”
等到傅菱荷再次醒来的时候,先是感觉自己身下有淋漓的鲜血,而后才感觉到痛楚。是不断起伏、一波一波涌来的痛楚,生生要将她撕成两半。她看见太医在紧锣密鼓地书写着药方,嬷嬷们一盆一盆换下血水与毛巾,心下一凉,而后猛地坐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怎么了!”
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傅菱荷冰凉的手,是皇帝坐在床头,他双眼微红,显然也落过泪:“菱荷,你节哀吧,咱们的孩子还会再有的。”
傅菱荷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皇上,臣妾的孩子,咱们的孩子······”
看见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正准备禀明情况的江太医和季太医对视一眼,哪里敢过去,只能战战兢兢地在门外等着。
“师父,打下来的是男胎还是女胎啊?”江太医惶恐不安道。
“唉,别提了,是个成型的男胎,都七个多月大了。”季太医沉重地叹了口气。
“皇上的皇子本就不多,若是谨妃能生下这一胎,他不知会有多高兴。只是谨妃娘娘素来身强体健,怎么会突然滑胎呢?”江太医百思不得其解。
季太医神色微变,拍了一下他的帽子道:“这种事情不要好奇太过,宫里莫名其妙的事情还少么?你还要不要自己的脑袋了?咱们只管治病,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要问。”
这边皇帝正绞尽脑汁安慰着傅菱荷,而那边宁贤妃跑回庄德妃的琼玉殿,一时间慌了手脚,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气定神闲:“德妃姐姐,我是听了你的话,你一定要救救我!”
“瞧你那慌手慌脚的样子,谨妃那有动静了?”庄德妃不以为然。
“我已经派美兰去打听了,谨妃她,她滑胎了,是个成型的男胎······” 宁贤妃不敢再说下去。
庄德妃一时愣住,而后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皇上生了大气了,正在追查谨妃滑胎之前都做了什么呢······”宁贤妃已经吓得说不出话,还是修竹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荒唐!”庄德妃痛心疾首地摇摇头,一对石榴红碧玺耳环打在步摇上叮当作响,“本宫只让你拿宸妃父亲去世的消息给她添些堵,谁让你把宸妃私通的事情告诉她了?这件事该是找个不起眼的宫人去说的!”
“德妃娘娘,嫔妾真的不是故意要违背您的指示的,只是嫔妾实在害怕。”宁贤妃彻底崩溃了,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宸妃看上去挺不过去了,等谨妃生下孩子,要么是淑妃,要么是贵妃,都要凌驾于嫔妾和娘娘头上。加上嫔妾已然知道她怀的是皇子,若不除之,只怕日后这宫中就没有嫔妾的立足之地了——”
“你当真是糊涂脂油蒙了心了!”庄德妃气得五官都在抽搐,“有太后的庇护在,你就算年老色衰了又怕什么?如今华淑仪有孕也不方便照顾,四皇子是咱们唾手可得的,便是五皇子,本宫也能想办法给你弄来,你何苦要这么心浮气躁的?”
“嫔妾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娘娘您救救嫔妾,嫔妾一定为您效犬马之劳!”
庄德妃像没听见宁贤妃的哀求一样,自顾自地说下去:“还有,你以为让谨妃小产了,皇上就不会封赏她了么?只怕会因为心疼而补偿更甚吧。这下好了,现在她只有一个丫头片子,便要压过咱们一头,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她教训宁贤妃的时候,琼脂已经从门外进来。庄德妃见她神色郁闷,便已猜到了八九分:“皙华宫那边怎么样?”
琼脂愁眉苦脸道:“皇上见谨妃滑胎,心疼得不得了,当即便说要晋她为淑妃,还命内事府的人送了好多补品。而且,皇上已经开始审问跟着谨妃······谨淑妃的宫人了。”
看着宁贤妃已经虚弱到快要昏厥过去,庄德妃这才不屑地叹了口气,示意宫女扶住她道:“好了,你还不算太蠢笨,把人都打发走了才跟她说的话。没有证人能证明你说了刺激谨淑妃的话,你便避重就轻去请罪吧。左右皇上不会赐死你的。”
宁贤妃现在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欲哭无泪来形容——自己何至于要这么愚蠢,白白成全了傅菱荷与庄德妃呢?她年纪已不小,这次被贬斥,可能再也不会晋封了。
“好了,还愣在这干什么?一定要本宫把饭一口一口喂到你嘴里,你才知道怎么去跟皇上请罪么?”庄德妃眼看自己眼下只有这一个打手,只能又如此这般教了宁贤妃一遍,看着她不情不愿往皙华宫去了,“先等一等,去换一身素净的衣裳再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宁贤妃惶恐不安地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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