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算后宫的开销账目算了一上午,想必也累了吧,要不要吃些蜜桔?”宁贤妃殷勤地端来一盘蜜桔,美兰赶忙替庄德妃剥好。
庄德妃放下算盘,揉了揉太阳穴:“我如今上了年纪,怎及妹妹身强体健?你也陪我处理六宫琐事快两个时辰了,精神头倒比我好不少,想是封了贤妃,春风得意吧。”
宁贤妃亲自将蜜桔递到庄德妃手上:“承蒙姐姐帮我出凌烟妙计,妹妹才能有今日地位,心里着实感激不尽。”
“倒也不必这么客气,本宫忍那沈氏许久,好容易有发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一个眼高于顶、仗着自己河道总督之女的身份就敢不领我们示好的,留着她有何用?白白占着四妃的位置。”
“就是没能要了那二皇子的性命有些可惜。我本以为与庶母偷情这种丑事,足以让皇上直接赐死他,可皇上还是听了那些小人之言,怕引起百姓的猜疑。这下二皇子虽然当不了太子,可万一被他知道了是咱们背后设计,哪天再回来报复怎么办?”
庄德妃不屑地嗤笑:“那他也得有这个胆子。一个能被皇上斥骂几句就尿湿了裤子的窝囊废,有什么好怕的?倒是另一件事咱们要抓紧筹备了。”
“姐姐是说占有一个属于咱们自己的皇子的事?”
“嘘!”庄德妃赶紧竖起食指示意宁贤妃低声,“这件事本宫还毫无把握,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你现在这么大声宣扬出去,走漏了风声算谁的?”
“娘娘恕罪,嫔妾知错了。”宁贤妃赶紧放低身段,“但您也不必太过着急,现在宫里这些孩子,谨妃的咱们肯定养不了,可香美人和韵美人的龙胎还没生产呢,总会有一个是皇子吧?”
“唉,来不及了。”庄德妃郁然长叹一声,“皇上接近不惑之年,等泽拉罕国求亲与立后的事都完了,就该轮到立储了。就算她们有人生的是皇子,咱们也说服皇上抱了过来,一个襁褓孩童能看出什么资质?只怕皇上会直接立四皇子或是五皇子,那时候咱们可就没机会了。本宫只是叹息,无论是杨充仪还是赵淑仪,都和咱们没什么交情,想把四皇子、五皇子哄骗过来可不容易。她们也没什么错处可以发落以后夺来,真是伤脑筋得很。”
宁贤妃眼珠一转,很快听懂了庄德妃的弦外之音:“娘娘的意思是,想办法找出来她们的错处,让皇上发落了,咱们就能顺理成章地抚育皇子?”
“妹妹何必跟我‘娘娘’‘嫔妾’的,倒叫人看着咱们姐妹生分了。”庄德妃嫣然一笑,显然是要她干脏活累活了,“只是做姐姐的愚钝,倒不知抢夺四皇子还是五皇子的胜算大些。”
宁贤妃蹙眉思索起来:“魏皇后临终前曾写下遗诏提拔赵淑仪,对钟淑媛那个不成器的表妹也还是求了几句情,因而钟淑媛和赵淑仪也还是常来常往,看着一团和气。钟淑媛是个草包不足为惧;我和杨充仪打过几回交道,她着实没什么心眼,但谨妃和她极好,咱们若贸然行动,怕会在谨妃那吃了亏。”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魏皇后生前再风光,人也已经作古了,她的那些亲眷年岁都不小了,也只有走下坡路,没有走上坡路的道理;皇上虽然只把谨妃的父亲提拔过一级,可论后宫之中的宠爱,可是很多人望尘莫及的。何况我和谨妃表面上还算过得去,万一撕破脸谁都不好看。”
“姐姐只管吩咐下来,妹妹替你冲锋陷阵就是了。”
“现在皇上安排你我协理六宫,不管咱们才能如何,都要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不要在闲事上活跃,免得让皇上不满。解铃还须系铃人,想给赵淑仪使绊子,从钟淑媛下手就是了······”庄德妃如此这般对宁贤妃吩咐了一遍。
皙华宫里,同样负责帮忙协理六宫的傅菱荷也没闲着,整整一上午都在忙着思索节省开支的办法,好替皇帝补上送往泽拉罕国的嫁妆留下的亏空。
“眼看着今晚,成宜郡主的马车就要出边境了。”丽妃坐在镜前给五公主和六公主梳着头发打发时光。
傅菱荷从给皇帝上书开源节流的建议中回过神来:“是么?想必郡主会哭得撕心裂肺的,不忍与母国分离吧。”
“那是自然的,郡主年纪比咱们还小些,不过十六七岁,可除了她也没有旁人可以去了。我家中有兄弟是做皇商的,去各王府中走动过几次,说邕王是最贪财吝啬的,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什么都肯做。国库的总账目咱们看不到,但听说成宜郡主零碎的小玩意,比如绸缎首饰之类的,都是从国库中出,还额外给了邕王一些好处,邕王岂有不乐意的道理?”
傅菱荷一听厌恶地皱起了眉:“这样的人怎配做父亲?真是替成宜郡主可怜,邕王连这样昧着良心的钱也花得下去?”
“俗话说唇亡齿寒,我自然有些心惊了。”丽妃看见五公主和六公主都乖巧地等着梳头,不由得鼻子一酸,“这回桃儿与莹儿免于和亲是因为年岁太小,可若她们正当妙龄,皇上未必不会动这样的心思。这次泽拉罕国的事被打发了,可咱们还有不少邻国,若等桃儿和莹儿长大了,再来一次这样的事可如何是好?”
“姐姐也不必过于忧虑,对身子不好。倘若有机会,我一定尽力打听些品行端正、教子有方的人家,等桃儿与莹儿到了出嫁的年龄,就求皇上给她们指婚。左右嫁给大隆的国民,逢年过节可以进宫拜见,早些定下来早些出嫁,心里会踏实些。”
可丽妃却完全不能安下心来,做了母亲后她再也没有那么洒脱随意的性子了,成宜郡主的事情一出,脑海里总是乱七八糟的。她没有和傅菱荷商量,而是自己开始暗中盘算一些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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